r> 跳动的火焰倒映在阿羽眼中,她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渐渐出神。 旁边的面孔皆是陌生,有的昏昏欲睡,有的一家几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在抱怨江家耽误了他们的脚程。 从未如此寂寞。 不知何时方能到鬼州。 阿羽望向清朗圆月,心中一阵酸楚,又将琉璃小凤凰握在掌心,感受着它的棱角和线条。 这一夜本该平静地过去,可至夜半时分,江家人竟从棚间穿过,面上蒙着布,手中敲着铜锣,震耳欲聋。 “都起来,都起来!”江家人粗暴地唤醒沉睡的百姓。 百姓们睡意朦胧,满脸不耐。 这江家又想搞什么鬼? “经过核查,今日之幻妖狡诈,在方圆一里内释放了无色毒雾,为防止瘟疫,所有人暂且按入魑魅大牢!” “锵锵锵。” 空中飞来数道银亮的光,手镣拷上众人的双手。 人群之中瞬间沸腾——若是幻妖放了毒雾,他们岂不是要中毒?就算如此,用束缚凡人的手镣束缚他们又是何意?他们是吸了毒雾,又不是犯了罪! 夜里本应平静,此时却喧嚣如白日街市。 “不、不,我不要去魑魅大牢!我不想死!” 有人惊慌之际妄图逃跑,撞开几人,踉踉跄跄往外跑,却陡然被无形的力量拽住身子,双脚在泥土地上拖出两条痕迹,一面尖叫着,被江家人从后面掐住了脖颈,那人面色煞白,口中喃喃道:“不不不,我只是不想死而已,不要杀我……” 江家人却没立刻放开,掐得他因疼痛而猛地尖叫一声后方甩手放开他。 “再敢动,便是死。” 这一出喝住的不只是那人,还有在场所有人。 阿羽心中虽然骇极,但阴差阳错,竟也能到魑魅大牢,埋在人群中,上了运送他们的车辆。 车轮骨碌碌碾转,扬起簌簌灰尘,夜色寂静,圆月逐渐被乌云吞噬。 - 金州。 燕辞竹再卖画回来时,步子轻快了不少,虽然母亲的病难以根治,但总算买药不必拮据。 “幽篁客”的名号愈来愈响亮,眼看着日子便要好起来了。 燕辞竹走入翠竹幽深之处,因着心情愉悦,在院外时便唤道:“娘,我回来了!” 内里却没什么回应,燕辞竹面色一白,加快了步子,推开门却怔愣住。 偏院来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燕成丰一身绛紫色的绣金长袍,穿戴华丽,眉眼深邃、不怒自威,有高位者的端肃之气,靠在椅子上。而李凭兰端坐在床榻上,病骨支离,脸颊消瘦,面色苍白,像是冬日飘落的雪花,一不留神就要化了。 两人似是无言许久。 燕成丰的手轻轻搭在椅子的扶手边,见到燕辞竹微微抬眸。 李凭兰招手道:“竹儿,过来。” 燕辞竹却没动,戒备地望着燕成丰:“家主怎么来了?” 不卑不亢,却也生疏得很。 燕成丰并不恼怒,一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环顾四下道:“此处太过简陋,日后你二人搬到西苑去。”又看着李凭兰,“兰儿,你还要我怎样才肯搬迁,我这是为了你好。这些年是我不好,苦了你们,日后再不会亏待了。” “既然已经冷落多年,今日又何苦惺惺作态!”李凭兰情绪激动,咳嗽两声,燕辞竹连忙拍着她的背。 “燕成丰,我不愿意在妯娌间争抢,竹儿也不会妨碍你家主的地位,若是对我们有所忌惮,不必以退为进,直言便可。” “兰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燕成丰走过来,燕辞竹下意识护住母亲,哪知他竟然就缓缓蹲在李凭兰面前,仰头望她,面色无奈,“你我夫妻一场,为何字字句句如此疏离,当年父亲母亲逼着我休你,我生生挨了七道鞭子也没答应,你也知道,我这家主的位置来之不易,却从未要你与我一同背负过什么……” “燕成丰!你何来的颜面说这些?”李凭兰眼眶泛红,“你家主的位置来之不易,便是因为娶了辛家的嫡长女而不易吗?” 将她母女二人丢在偏院,不管不问数年,便是李凭兰病重之时,他也不曾来探望过,更别提买药的钱,都是母女二人靠着积蓄和燕辞竹卖画所得。 燕辞竹咬着唇,千言万语都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愤怒。 燕成丰依旧不恼,他轻轻握起李凭兰的手腕,放在自己脸颊边:“兰儿,我知道,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要想登上家主之位,我需要权力、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