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琛刚起身,又撩起外衫跪了下去,“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乐燕帝叹了口气,大手一抬,“朕有说要责罚你吗?行了行了,起来吧。如此无趣之人,余卿,你是怎么忍的?” 御赐的婢女,并非不能遣散。只是碍于皇室的颜面,约定俗成地至少得留在府中一年有余。纵观大燕国这些年,从未见有谁遣散了御赐的婢女,凌琛大概是第一个。 乐燕帝倒是无所谓,送出去的人,想如何处置他都不管,别太难看就行。听刘公公说,凌琛给了这些婢女每人一大笔的遣散费,倒也没有亏待她们。 “蜀城的事,你们在信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做得不错。朕倒是没想到,刘祥竟然会干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可怜朕的子民,命丧蜀城。” “另外还有一事,你们可能不知。工部员外郎郑君与刘祥勾结,听闻刘祥事败,已于府中自缢。这人在宋尚书手下干活,宋安堂非说自己治下不严,才有了此惨剧。这几日日日跪在朕寝殿门外,求朕责罚,甚是烦人。”乐燕帝闭上眼,一手揉了揉眉心,看得出来他确实很是头疼。 郑君?便是当初蜀城建设完成,回朝禀报说蜀城基建焕然一新的那个人。凌琛听罢,微微转头,和余平湘交换了个眼神,说道:“回陛下,臣以为,此事是底下官吏利欲熏心,联手暗中行事,与宋老无关。” 乐燕帝点点头,“朕深以为然。” “好了,不谈这些。今日朕为你们准备了接风宴,爱卿移步饕餮殿,午时开席。” 凌琛和余平湘一一告退,又在刘公公的安排下,跟着往饕餮殿中去。 殿中陆续来了许多大臣,都向凌琛和余平湘道贺和致意。 美酒佳肴摆上,宋安堂一瘸一拐地姗姗来迟。他先是参见了陛下,入席后又装着才看到凌琛的样子,起身作揖,“凌侍郎,宋某治下不严,惭愧惭愧。” 凌琛回道:“宋老哪里话,快请入座。” 席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说了些蜀城赈灾的经过,又谈了些将来的措施手段。酒过三巡,众人皆微醺。 宋安堂也不知是醉了,还是有意提起,“听说,凌侍郎回永乐前,差人将陛下御赐的婢女给遣散了?” “哈哈哈,宋卿!此事朕亦问了凌琛,倒是没有回答。借着宋老的话,朕也想听听缘由。” “臣只是不习惯府中有这么多人伺候罢了。”凌琛垂眸回答道。 宋安堂双眼一眯,一副狡黠的老狐狸样,“哦?我听说,凌侍郎今日回来,甚至都来不及回府一趟,便带着个小娘子在永乐城转了转。能得凌侍郎另眼相待,那可真是不一般呐?莫非,凌侍郎是为了此小娘子才遣散的婢女?” 乐燕帝来了兴致,“哦?凌卿可是开窍了?快与朕说说,是哪户人家的小娘子?门第不重要,若凌卿有意抬作妾,朕可为你做主!” 凌琛掩去眸中的不悦,在没揪出宋安堂把柄前,不能将自己的软肋暴露。 他低头谢恩道:“多谢陛下关心。只是臣在蜀城收留的一个婢子,身世凄惨,故照顾一二。用顺了手,索性便带回永乐了,不足为提。” 原来只是个婢女。乐燕帝没趣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朕也不想管了。” 宋安堂却转了转凹陷的眼珠子,心中打起了这个婢子的主意。 老六在蜀城传来消息,凌琛对这个婢子可是不一般,甚至于与她联手捅了刘祥府邸,要不是老六机灵,恐怕自己此时早已被刘祥拉下水,成了阶下囚。 可如今,凌琛却在众臣面前称此女子不足一提,必有蹊跷。 * 客舍中,袁芝瑶和柳琴儿装扮得当,准备去街市上逛逛。刚才凌琛走得匆忙,袁芝瑶尚觉得意犹未尽。 柳琴儿虽是永乐人,可她阿耶在时出行有车马,后来沦落也是深居教坊,对永乐城哪儿有好吃好玩的,竟如外乡人般陌生。 二人在永乐城中胡乱走着,眼见着已到了用午膳的时候,也没找着一家称心的。 袁芝瑶壮着胆子拉过一旁的路人问,那人给指了条狭窄僻静的巷子,鲜少有人经过,但穿过巷子便能豁然开朗。 袁芝瑶不疑有他,与柳琴儿一并往巷子口走去。这巷子虽偏僻,但有柳娘子相伴,袁芝瑶倒也不觉得害怕。何况,青天白日的,能发生什么? 二人有说有笑地往前走着,并未察觉到巷子中的异样,在听见动静后才后知后觉抬头看去。 巷子那端跑来一个獐头鼠目之辈,他目的明确地朝柳琴儿奔去,用手捂着她的嘴,用剑挟持着她,一步步退出巷子,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琴儿!”袁芝瑶怎么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