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问我:“你来了这么久,还不曾好好陪陪你嫂嫂。后日便是年节了,你要不要和非幻一起回城?城里节日的氛围也浓郁些。” 我摇摇头:“还是大哥回府陪嫂嫂过年吧。”我顿了顿又说:“我和非幻留在营里。” 大皇子道:“你们都回去也不妨事,有我在就行。” 我当即道:“那怎么行?兴王妃肯定也等着和督军团圆呢!” 大皇子爽朗一笑:“我们在营中也是一样能团圆的。你不知道,我那几个小崽子现在皮得很。留他们在城里闹府里的人去!我和王妃自在营中逍遥清静,也是难得的。” 我听了笑笑没言语,终究不好意思让大皇子一个人留守,自和大哥、世子他们团圆去。也不知道枯坐了多久,只觉得天上的星星都数了个遍,手脚都被冷冽的边风吹得有些发麻。我又下意识地揉搓起来。 突然一骑飞奔而来,口中大喊着:“快叫军医......断了腿......” 我脑中嗡鸣,霍然站起,刚走得两步,便觉天旋地转,一片漆黑。 陈蒸正面向我,看到我神色有异,惊喊道:“小世子妃?” 大哥早就防着我出事,见说忙抢上前一把揽过我:“之思!”见我晕去,抱起我就往世子帐中走去。 待我悠悠醒转,便看到世子守在床边:“醒了?”他挑眉问我。 我猛地坐起,摸向他的腿,上下将他细看:“非幻!你回来了?”我见他毫发无损,连衣衫都没脏污,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噩梦。 世子少见地板着脸,将我仔细端看。我扯着嘴角笑得勉强:“非幻,怎么了?” 世子一字一顿:“我的腿......”我吓一跳,又向他的腿看去。他拉过我的手臂,盯着我问:“你的心结,是我的腿。对不对?” 我白着脸,心跳得飞快。世子道:“我爹说要打断我的腿,你吓得摔了茶盏。方才有士兵坠马摔断了腿,你听了竟然晕了过去。”他皱着眉对我说:“之思,你方才醒来,是不是有一瞬,都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我听他说得斩钉截铁:“之思,你不能再留下了。”瞬间红了眼圈:“你要赶我走吗?” 世子沉声道:“我又何尝舍得?但是你的药,停了多久了?季太医的叮嘱,你都忘了?” 见我不答,只是哭泣,世子将我搂在怀里:“你留在这里无人照应,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况且缺食少药、担惊受怕的。你身子才好些,还是回京去好生休养才是正理。”他又逗我:“养好身体,我们也好生个小崽子玩啊!” 我笑不出来,也气不起来,只抱着他不甘道:“我还没亲眼看看木桑花......” 世子笑:“木桑花,年年都开。况且现在是冬天,要开春,才能有的看呢!”他顿一顿,又温柔地说:“待你身体大好,我们就是年年来看,也是可以的。” 我犹自不舍:“那我们又要分开了?” 世子的笑意也淡了:“嗯。最多两个月。”他将我的头抬起来,摸着我的脸颊,柔情缱绻:“等我回来!” 世子带我辞别了大皇子,回了城。出营的时候,他们都来相送。我坐在马车上,不舍地朝大哥和大皇子挥手。陈蒸也在那个方向,喜出望外地喊道:“小世子妃保重啊!” 我不由得噗嗤一笑。回身与世子说:“以后少揍他吧。”这还是打上次后,我头一次笑出声,世子应道:“嗯,以后都不打他了......” 离别在即,我看出他也是难过的,说:“我现在会写信了,我会偶尔给你写信的。你有事也不要瞒我,不然我会更加担忧。” 世子问:“偶尔?”我不好意思地说:“我的字写得还不好......” 世子抱着我:“之思,你怎地如此惹人怜爱?” 我羞红了脸,抱怨他笑我。他说:“之思,我是武将。要你为我担惊受怕,只怕是少不了的了。”他说起我的心结:“我不知道你到底记得些什么,我只能说,征战沙场,为国尽忠,是我辈与生俱来的职责。” 他看着我,认真道:“生死原有轻重。若我的归宿是马革裹尸,于我而言,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知道。靖安风骨,我当然是知道的!就是因为不是为国而伤,我才会替他忧愤抑郁的。我到底还是告诉了他,前世靖安一脉的结局。他听了不发一语,只静静地抱着我,由我替他哽咽哭泣。 我们到镇军侯府时,我还红着眼睛。嫂嫂见了难免以为我们在提前体会离愁别绪。绿意碧情也到了,随着嫂嫂迎出来,担心地打量我:“小姐,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整个人都蔫蔫的。嫂嫂安慰道:“好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