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 北川星叹了一口气,把最后一口冰棒吃下去,慢吞吞地说:“我的故事很复杂……到目前为止,我有三段人生。” “最开始我生活在一个糟糕的家庭里,父亲是一个嗜酒成性、赌.博成瘾、有家暴倾向的家伙,也是一个大骗子。”她淡淡地说,“母亲是一个十六岁就怀孕生下我的人,她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十六岁那年怀上了我,然后和我父亲结了婚。我不知道对她的家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我有记忆以来,我的生活就在那样的环境中度过。” “父亲喝了酒就会动手打人,每天都会去赌.博,欠了很多钱。为了还钱,他把很多人带到家里,靠卖母亲和自己生活。他也想过卖我,但是最开始母亲不让,后来她没有力气反抗了,父亲决定卖我。” 这回轮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握紧了她的手,她的话语说的很简单,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理解她的话。那如果北川星真的在那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那种事情…… 他们心里翻滚起无能为力的火焰。 北川星笑了笑,说:“放心,他并没有卖成。那天晚上,隔壁邻居奶奶听到了我和母亲的尖叫声,报了警、拿了一把西瓜刀冲进来把我护在身后,我只受了点轻伤。” 其实受了很严重的伤。男人为了让她安静,打了她好几次,奶奶冲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远远地看见母亲悲伤又绝望地望着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去了医院,就在这里,我发现我并不是我母亲的女儿。医生隐晦地告诉我的母亲,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母亲说,她知道,我和她长得一点也不像,但这无所谓。我想,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是她的亲生女儿遭遇这种事,她肯定会更加痛苦吧。幸好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我很感谢她,她没有完全不管我,还护着我很长一段时间。” “我父亲入狱之后,我过了一段平稳日子。但讨债的人很快上门,我们没有钱还他们,他们就把我和母亲抓走了。母亲去了哪里我不清楚,我则是被一个男人带走,送进了实验室。在实验室里的生活是第二段生活,也是我……最恐惧的一段时间。” 她陷入了回忆,轻声道:“实验室里什么都是冰冷的,手术台和手术刀、针管和电极贴,实验员和实验品。他们穿着白大褂在玻璃前走来走去,给我们编号,将我们分类,往我们身体里注入不同药品,观察我们的反应。” “我在里面度过了两年,去年我逃了出来,在外面流浪了一段时间之后,被久留美姐姐带回了家,柊奈姐姐让我留下来,然后我就和你们相遇了。” 她脸上露出一个比较明媚的笑容,道:“现在就是我的第三段人生……我喜欢现在的生活,希望永远这样下去。”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沉默地抱了抱她,似乎理解了一直以来齐木柊奈对她的纵容,也明白了她的身体为什么如此差劲。 药品消磨了一个女孩稚嫩的生命,她没有详细描述,但他们多多少少猜得到那段生活的痛苦,以至于这份痛苦掩盖了第一段人生,强硬地成为了她的梦魇,让她连回忆都不敢去触碰。 这颗小星星跨越了那么多的磨难才来到他们面前,向他们展示自己微弱的光辉,忽明忽暗,也许某一天就会熄灭。 但在那之前,他们会用身体挡住狂风暴雨,用体温温暖冰冷的星体,让他们半合拢的手心当中,星星无忧无虑地释放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