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优作道:“是失忆了?”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我只知道,当时正在吃饭,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哥哥把我从衣柜里叫醒的记忆,我都是模糊不清的。” 工藤优作道:“这并不是你的错,对于一个孩子来讲,目睹那样残忍的事情,身体会自发地保护自己。让你遗忘就是身体为了保护你做出的最好的决定。” “但是这对我很重要。”诸伏景光执拗地道,“我必须知道杀死我父母的凶手是谁,我必须问清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明明……明明……爸爸妈妈那样好的人,没道理遇上这种事情。” 那双钴蓝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霾,天空阴云沉积,仿佛要下一场大雨。 工藤优作望着他的眼睛,有些惊讶地发现这个男孩身体里燃烧着一捧火。在这个其他人还在迷茫的年纪里,他似乎已经决定好了将来一生要走的道路。 固执、执拗、坚定地前行的勇士啊,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打碎他的执念、没什么东西能够牵绊住他的脚步。 工藤优作摸了摸他的头,严肃地向他承诺:“我会去调查这件案子,如果有了结果,我会告诉你。” 诸伏景光眼眸亮了亮:“谢谢您,我也会努力成为一名警察,亲手把那个人抓住!” * 告别了青年侦探之后,三个人又返回去重新买了三根冰棒。原来的冰棒已经化了,他们都没吃到多少,诸伏景光对此感到有些愧疚,大概是因为他认为是自己的事情打扰到了其他人。 “才不是打扰。”降谷零不满地申明道,“hiro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比起这个,hiro竟然没有告诉过我们你发生了这种事。” 诸伏景光咬下一块巧克力脆皮,回答说:“让zero和小星星知道了也没有用吧?还会让你们对我产生不必要的担心。” 降谷零扁了扁嘴:“什么啊?在你心里我们竟然是这么没用的人吗?” “当然不是。zero是小太阳,小星星是星星,都是特别可爱、特别好的人。我很感谢你们和我相遇,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情。”他笑意满满地说,“正因如此,没有必要把我的事情说出来让你们烦恼……那已经发生过了,已经过去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那个人,为我的父母报仇。” 回想那一片蒙着灰色色彩的模糊记忆,他的大脑抗拒着,以疼痛来抵抗回忆,他只好放弃,但心里的仇恨却越来越沉重。 凭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的父母。为什么会是教他读书写字、为人处世的温厚父亲,为什么会是教他乐器和烹饪、亲吻他的脸颊和额头的温柔母亲,他记忆里那些有着柔光的美好、充斥着香味的温馨、像是暖玉一样的低声细语,为什么会被冰冷的血色砸破、撕碎、碾碎,伸出手也无法触碰。 越是深究,越觉仇恨。 仇恨之余还有着庆幸,幸好哥哥去参加了夏令营,幸好哥哥还在他面前,虽然相隔两地,但是印象中那些晦涩难懂的古文和哥哥冷静镇定的性格一如既往,那是他生活里为数不多的镇静剂之一。 至于另外的镇静剂…… 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紧了,胳膊上也缠过来一个温温凉凉的东西。 降谷零一言不发地握着他的手,手掌扣得很紧,北川星勾着他的手臂,紧紧地贴着他试图让他有安全感。 被同伴这样挤压依靠着,他有些哭笑不得,心脏却像是烧开了一锅绵密的泡泡,泡泡咕嘟咕嘟地,就要溢出了。 他突然说:“不只是我,小星星也有着‘过去’吧?” 他看向北川星,两个人靠得很近,所以他能够感受到他说完这句话时北川星身体的僵硬。 他不容拒绝地温声说:“比如噩梦?说出来会好受一些吧?” 北川星咬着冰棒,含糊不清地说:“……我和景不一样,那些东西没有知道的必要。” “那这样我不就被排除在外了吗?”降谷零大声说,“景有小秘密,小星星也有秘密,只有我没有秘密,只有我是什么都‘没必要知道’。” 他委屈地耷拉着脑袋:“朋友不是这样的吧?朋友难道不应该是有困难相互帮助、一起承担不开心的事情吗?难道对于景和小星星来说,我不是值得托付的朋友?” 北川星和诸伏景光吓了一跳,围起来摸摸他的脑袋,你一句我一句地道歉,表示zero是世界上最棒的朋友,是两个人的小太阳,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存在,有zero在就会有数不清的勇气和力量。 于是降谷零委屈巴巴地说:“那我有必要知道吗?” 诸伏景光&北川星:“有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