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复杂的感情,在经历了无数的事情,进而演变成求而不得的恨意。
直到如今,他仿佛连恨的资格都没有。
她照旧站在那里,如隔云端,美得耀眼。
而他跌落泥泞,离她越来越远。
他曾经以为,他是她贫困生活的救世主,出现在她的世界,跟她演绎一场富家公子和贫民窟女孩的爱情故事。
现在,梦终于碎了。
他终于意识到,她从来不是站在原地,等待着救赎和别人的爱的贫民窟小白花。
她是荆棘中的烈焰玫瑰,是火焰中翩翩起舞的凤凰,是饱经风雪依旧傲立枝头的梅花。
她不属于他,也永远不会属于他。
不会被他圈养,而是会自己迎风破浪,披荆斩棘,走出一路繁华。
钟少阳不自觉地手上用力,身体都在颤抖。
“少阳哥,你弄疼我了!”
黎眠忍不住,低低地喊了一声,察觉到他面色不对,顿时脸上露出几分怨愤。
不愿意在情敌面前丢脸,她压低了嗓音,指甲快要陷入到身边人的肌肉里:“少阳哥,你还在惦记她对不对?你还忘不了她,对她念念不忘对不对?”
“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钟氏没了,她可是霍家的
当家夫人。你也配?”
黎眠忍不住冷笑一声,控制不住地口吐毒液:“现在只有我才要你,只有我肯养着你这个废物!你不许再看她,听到了没有?!”
她嘴上说得凶狠,心中却控制不住地生出点茫然和悲哀。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到了这一步。
为什么她的婚姻生活,她的爱情,要依靠这样的威胁才能保持住。
她甚至不知道钟氏破产是好是坏。
至少,钟少阳什么都没有了,他想维持锦衣玉食的生活,只能依靠她,不是吗?
虽然,黎氏因为她的任性,如今也元气大伤。
没错,这一次钟泽山请阮寒星过来,是为了见证钟家人自食恶果的。
即使黎眠以死相逼,让黎总夫妇不得不伸出援手,钟氏还是撑不下去了。
Z项目开始重新竞标,钟氏还不上银行贷款,开始走破产流程。
从今天开始,H市就再也没有钟氏了。
听着黎眠直戳心窝的话,钟少阳的脸色忍不住大变,眼底生出晦暗的情绪。
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然而,他清楚地知道,今天之后,他不再是钟氏的继承人,而是要跟父母一起背负债务,变成负资
产的穷光蛋。
想要维持体面的生活,他能依靠的,只有黎眠。
强忍着满心的怒火,他挤出一个笑容,抬手为黎眠揉了揉肩膀。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还疼吗?”
他声音温柔,垂着头低声道:“她把我们家害成这样,我怎么可能还惦记她?我是恨她,才没有控制住情绪。小眠,你要相信我。经历了这一切,我早就明白了,只有你才是我值得爱的好女孩。”
他的眼睛深情款款,目光柔和似水。
黎眠抬头打量着他,见他不像是撒谎,眼睛也没再继续看阮寒星,心里才舒服了几分。
不管是钟定国和林柔的口出恶言,还是钟少阳和黎眠的暗地里官司,又或者钟思思的复杂目光,都不能让刚进门的两人动容半分。
“阮女士,请坐。”
钟泽山自顾自地先进门,丝毫不把自己当成外人。
将凌乱狼藉的沙发清扫出一块,他索性脱下西装外套,盖在上面。
这才妥帖绅士地一弯腰,轻笑道:“抱歉,我哥哥嫂子傲慢惯了,从来不讲什么待客之道,您千万见谅。”
“钟泽山!”
如果说,这辈子钟定国有什么无法忍受的,就是被这个弟弟
嘲笑和否定。
他几乎像是被踩了尾巴,跳起来高声咆哮:“你这个混账!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钟泽山置若罔闻。
阮寒星也没有分毫反应。
她今天穿了一条鹅黄色的长裙,丝绸的面料贴合在身上,彰显她完美的身段。
肌肤莹润如雪,伴随着她的走动,侧开叉的位置雪白的长腿若隐若现。
耳朵上的耳线伴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了晃,垂落在精致的锁骨上,平添一份旖旎。
她款款落座,优雅而淡然。
修长的玉指托住小巧的下巴,红唇微勾,语气轻妩:“继续吧。”
明明坐在普通的沙发上,旁边是杂乱的碎片和茶水溅出来的污渍,她却像是坐在高贵的王座上。
犹如女王般俯瞰世间,高高在上,跟这个环境格格不入。
见她落座,钟泽山眼底带上几分笑意,这才直起身子,整了整领带。
钟定国这才察觉他今天的不一样,一时呼吸窒住,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说不出话,隐隐像是有几分恐惧。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钟泽山颓废的样子,对一切漠不关心,得过且过,有一天没一天的混日子。
仿佛伴随着妻女去世,他的心也
跟着死了,只剩下一具行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