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说了个笑话,她自己掩唇“咯咯”笑了起来。
外婆的目光沉了沉,忍不住道:“既然锁起来就不用打扫了。你是去干文员也不是做保洁的……”
“外婆。”
阮寒星的声音很平静,无波无澜,轻轻打断了外婆未尽的话。
冲着外婆幅度轻微地摇头。
于是外婆强忍住心口的郁气,将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夏昕怡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处于高度戒备中,根本没察觉到外婆的异样。
她两手交握,手指不自觉地动来动去,拧成了麻花。
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地面,声音却刻意地带上高昂的欢快感,隐隐有些刺耳:“没关系的呀,卫生我们都是随手都做了。我也感激阮女士给我这样的机会,想要为基金会做更多事情……我打扫卫生的时候,也很开心的。”
真的知道感恩,为什么要试探这种明显拒绝外人进入的地方呢。
阮寒星的眸光微冷,心头隐隐生出火气。
她不在意夏昕怡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却有些恼火于她选择在外婆面前耍这些小心眼。
外婆年纪大了,还有心脏病,夏昕怡知道得一清二楚,却根本不考虑外婆会不会难过,能不
能承受得住。
她是考虑不到吗?
不,她只是不在乎罢了。
明明外婆对她一直很好,从来没把她当成保姆使唤,她还是这样做了。
“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冷冷地勾起唇角,阮寒星垂下眼。
长睫遮掩住眸中的凉意,她缓声道:“钥匙就在财务部,你过去要就可以了。直接说我让去的。”
夏昕怡顿时生出几分雀跃,强忍着激动接连点头:“阮女士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阮寒星牵了牵嘴角,没再多说。
“行了,我累了。”
外婆也有些意兴阑珊,淡淡地道:“我想上楼休息了。你们也去歇一歇吧!”
阮寒星担心地抬眼看她:“外婆?”
终究还是影响到外婆的心情了吗?
这让她忍不住生出几分自责。
明知道夏昕怡一直在左右摇摆,心思不纯,她不该继续放任她的。
如果因为她,让外婆出什么问题,她一定会很自责的。
“没事,我也该午睡了。”
外婆冲她笑了笑,慈爱地道:“人啊,不服老不行。外婆年纪大咯……”
也管不了年轻人的事情了。
阮寒星听懂了她的未尽之
语,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老太太,那我下次再来看您!”
夏昕怡没察觉到异样,一直格外亢奋,双眼晶亮地道:“下次我给您带您最喜欢的芝麻酥。”
“我身体不好,不能多吃甜。”
外婆垂下眼,淡声道:“你好好工作,不用总是过来看我。工作要紧。”
态度多出疏远冷淡。
夏昕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察觉到不对,笑着告别离开。
照顾了外婆很长一段时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外婆散步时间的长短呢?
嘲讽地笑了一声,阮寒星扶着外婆回房,轻声道:“人要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外婆,您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不痛快。”
外婆拍了拍她的手,没再多说。
作为一个有耐心的猎手,阮寒星一直很能稳得住。
过了几天风平浪静的日子,这一天,她受到钟泽山的邀请,来到了钟家。
钟家,她本来应该很熟悉了。
前世她生活了很久,很多喜怒哀乐都留在这里,最后也把自己的性命留在这里。
钟家这套房子,见证了她最好的青春,见证了她的努力,也见证了她的沉浮。
同样的,在她陪着钟少阳将钟氏不断扩
大的时候,她也见证了钟家这套房子越发得富丽堂皇。
现在的钟家,还没有变成她前世临死之前,那副处处彰显低调却又奢华的模样。
这一辈子,它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是她记忆中,刚嫁入钟家时候的模样,一眼看过去觉得富贵,却又没有太深的底蕴。
普普通通,小富之家。
只是如今,沾染上了几分暮气和颓唐,仿佛整栋建筑上方都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雾气,挥之不去,显露出不祥的气息。
阮寒星垂下眼,鸦黑的睫羽遮盖住眼底的感慨和冰凉。
“泽山,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她的出现,钟定国猛地瞪大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寒声道:“带着外人,来看咱们家的笑话?”
“钟氏倒了,你以为你能落得着什么好?”
林柔也仿佛受了刺激,猛地跳起来,嗓音尖锐地道:“钟泽山,你现在不过是个靠着吃股份分红活着的废物!要不是我们可怜你,你以为你还能过上现在的生活?没了钟氏,你也不过是一条无家可归的狗!”
她根本不能接受,曾经被她百般嫌弃,怎么都看不起的阮寒星,如今却能高高在上地站在她的面前,
看她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