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文竹顿了下,没敢继续往下说, “瑾太妃的性子最是柔顺和蔼,虽然体弱多病,也不算得宠,却也是锦衣玉食踏踏实实过了半生的。先帝于她虽无多少宠爱,却也念在她诞下康王的情分上,相敬如宾甚是和睦。” 康王,魏杞呈...... 齐芙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 文竹却似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轻轻笑了一声,忍着笑意说道:“娘娘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奴婢引荐的那位白太医?” 齐芙点头,“白呈远。” “正是正是,”文竹简直要笑出来,“那年白呈远刚进宫,头一桩差事便是替瑾太妃配药,恰好他药方错写一个字被我瞧见。他是个心善又胆小的,只因不知瑾太妃的性子,才对我感恩戴德这些年。” 齐芙侧头看她,有些不解:“初来不知便罢了,可在宫中待了这么些年,总该有所听闻吧?” 齐芙笑笑:“他是个憨傻的,一心埋在医书里,从来不管外头言语风云的。他哪里想得到,其实瑾太妃那样和善的人,即便知道了那件事,也不会将他怎样的。” 齐芙转回头,闭眼仰头,喃喃道:“难怪了。瑾太妃的性子这样好,养的康王也是如她一般谦逊温和。” 闻言,文竹手上动作一滞。 她想说,康王哪里是瑾太妃养出来的。 瑾太妃从来多病,本是顾不好皇子的。只因先帝心软,才没将康王送去重华宫,留他在母妃身边养着了。直到瑾太妃病逝,康王才住去重华宫。 康王去重华宫之时,不过六岁,心气秉性都还未学得太妃几分。 而那时,重华宫已住着那位人人避而远之的失宠皇子。 文竹微微一抖,只在心中想到,若真算起来,与其说康王是被瑾太妃养出来,倒不如说,是被...... 是被从前的失宠皇子,如今的九五之尊......养出来的! 这话,文竹只在心里稍一琢磨,都立刻觉出是冒犯天威,万万不敢说出口,只能岔开话头。 “娘娘是问瑾太妃,却怎的提到康王了?” 齐芙眼睛仍是闭着,不语,只有嘴角轻微上扬了一下。 似乎听到了文竹的话,又似乎没听到。 如此姿态,一直到沐浴结束,齐芙才睁开眼睛,低头看见那些细微的伤痕已不太明显,心情总算好了几分。 待穿好衣裙回到内殿里间时,齐芙叫住正在燃灯的文竹,“你去外间候着,让王之进来,我有话同他说。” 文竹放好火折子,出去叫了王之进来,又乖乖守在外间。 砖墙加厚帘,隔开里间外间。文竹没有内卫的好耳力,听不见里面低声交谈。 齐芙坐在桌案后,仰头看着立在桌案前的王之,忍了又忍,终是恨恨低声道:“他竟想让我做他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