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褚宁远啊。”

施明文眉头蹙着, 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说出口成，“以他的学识当老师自然是够格的, 就是和——走的太近了。”

“得了，是你这五品小官能掺和的。”孙沐倒了茶, “喝茶吧。”

施明文接了茶，没喝下去, 而是叹了口气说：“我没你这般潇洒，说辞官就辞官，说云游讲学就云游去了，唉, 若是旁人也倒罢了，严谨信可惜了些, 寒门出身, 灵气有天赋也有，为人秉正，忍他掺和其中, 埋没了前程，若是圣上属意……还好。”

跟着褚宁远还有从龙之功。

孙沐知道，好友就是这副『性』子，看着面容严肃好接近，其实也是, 对着一般的庸那是连眼神都想给，但是是有学问学识的人，那便惜，忍其受埋没，话多几分。

“褚宁远有收徒这念头, 没准你说的严谨信愿意呢。”

施明文手里的茶都凉了，干脆放桌上喝了，说：“这天下寒门士子，谁想做褚宁远的徒弟？若是换做杜若琪，我自然会『操』这份心，严谨信初来乍到，知道京中这水有多深，底下更是盘根错节——老孙，如你收了吧。”

“你啊你啊，说着说着又来哄我收徒弟了。”孙沐笑，却始终没开这口，而是说：“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没准严谨信搭上了褚宁远的这条船，是一条通天船呢，你在这劝阻，那就是阻拦了人家造化。”

“毕竟占着嫡子……”

嫡子又如何？若是元后的嫡子，那是正统的嫡长，如今这一位，好说。施明文知道老友这是铁了心算『插』手了，其实管好坏，一旦掺和进去了，以后情势就由得一小小的没靠山的修编了。

如今朝中波云诡谲，单看二皇子闭门谢客就知道了。

时候早了，孙沐身告辞，施明文也没挽留，一路相送，问：“在京中留几日？何时走？”

“开了年天气略暖一些。”

那便是还有一段时，施明文点点头，送孙沐上了车。他天『色』早，便留前院看书了，去往后院，问：“夫人呢？”

“回老爷，夫人上午看帖子，如今在偏厅等着您用饭。”下人回。

因为知道老爷和孙家在喝茶，夫人特意叮嘱她准去搅，一直等着老爷。

施明文抬步到了正屋偏厅，饭菜都摆好了。施明文喝了一早上茶，肚子饱胀，并是太饿，过还是坐下陪夫人用饭，只吃了几口菜。

安安静静用完了饭。

夫妻俩移步到了正堂说话，丫鬟重新上了热茶。施夫人先说：“今一早上拜帖有三张，都是翰林院各位人送来的……”

将什么什么礼也说了。

“有一样是一盒子鸭子，我开看了眼，刚开始还以为是点心匣子。”

“鸭子？”施明文诧异。

以往夫妻二人闲话家常，都是施夫人说，施明文回话就着，坐一刻茶的功夫，施明文便去书房看书去了，施夫人知道老爷的脾『性』，后来闲话家常也拿趣说，这样能多留老爷坐一会。

“可是嘛，盒子上头还有一首鸭子诗。”

“我看看，在哪呢？”

施夫人旁边婆子去拿，递给了夫人。施夫人转手给老爷瞧，施明文念道：“鸭鸭鸭，黎家有全鸭，滋味各同，旦得一品尝，绝绝绝。”

施明文先是一愣，而后笑了来，说：“略有几分野趣。”

算得什么正经诗。

“读乐子。”施夫人说。

这倒是，施明文含笑，问：“我尝尝这绝绝绝的鸭子到底如何。”

婆子便拿了盒子下去，各样挑了一口，装在白瓷小碗里连着筷子递给了老爷。施明文一瞧，颜『色』倒是红亮，夹了块知道什么放入口中，味道浓郁，错。

再试试旁的。

施夫人就瞧着老爷用了一小碗，看着老爷神『色』意犹未尽，便说：“老爷刚用饭也没用多少，如添了些饭菜，配着这鸭子再吃一些？”

“可。”

六一早上跑了三家，先是紧着施人送，之后去了赵、田两位人家中，最后是梁人，因为梁人家中离黎家特别远。晌午也没歇，送完了，回黎家已经是傍晚了。

赵、田两位人家收了年礼，小厮门房直接送到了后头。正好是晌午饭时，两家的夫人瞧是一盒鸭子，便收拾收拾成了一盘菜，正好上了桌。

筷子一尝，那就停下来了，真如那盒子上写的一般，绝绝绝。

梁家也收到了，只是收的晚些。

“拎着什么就往后头跑？”梁子致叫住门房小厮。

小厮捧着食盒匣子回话，“回老爷，刚外头说是翰林院顾人家送来的年礼。”

“顾兆的？”梁子致先是自言自语了句，跟小厮说：“拿过来我瞧瞧，看着像是吃的盒子，什么点心？”

小厮乐呵说：“老爷您眼神可真好，老远就能瞧小的手里捧得吃的。”

若是旁的什么金玉古董字画，老爷是看都搭理看的，唯独这吃食上，是一抓一准。

梁子致跟小厮逗乐，看到食盒上的诗，笑了出，开一看，还有一张字条，凭着字就知道是顾兆写的，是他背后言，这顾探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