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惯冬冬,得跟赵夫子来,狠狠磨炼。
“赵夫子爷爷直到去都有心结,他家没出一位举人。”
杏哥儿听到,就说:“也不是说举人就、就高什么——”
“阿爹,是高枕无忧。”元元接话补充。
“对对就是那什么有枕头睡着不操心了。”杏哥儿说完,继续跟周周说:“元元夫子早些年也考上举人了,还多亏了顾大人捎回来的书,元元夫子考中后来家里感谢过一回,到了后头其他学生束脩都贵了,元元还是按以前的收。”
“不过官也没做,我瞧着除了比以前束脩贵了,好似也没什么不同。”杏哥儿说。
元元夫子教元元的时候已经四十五六了,考上举人五十多了,没门路银钱打点不了,也没去考殿试,一个九品芝麻官都疏通不了,可不是依旧教书。
不过名声好听了,地位也高了,都叫一声举人老爷。
近两三年,元元夫子年事已高,其实也没多少精力教书,元元说是去私塾学习,但也没学到什么,都是自己温习过去的课本。
时下读书人就是这般,没考上的白丁之身对功名向往,对权势渴望,可考中了那才是第一步,踏进了官场的边缘,以后官场沉浮,或是尔虞我诈或是碌碌无为。
跟着天生权贵比,农家子出身做官确实是要艰难万倍。
“我看元元沉稳也踏实,读了这么多年,秀才还未进,不如等族学盖好了,让元元回村念。”黎周周跟杏哥儿透了底,“我家相公去过书信,请的老师是名师,一位举人一位进士。”
“村中孩童启蒙,赵夫子完全可以,可要是再增进那就要名师指点了。”
一旁听大人说话的元元,此时听闻族学请了进士举人来教,顿时大为震撼惊讶,心中激动,面上也带了些向往来。
“周周叔,能否其他人入学?”元元问。
杏哥儿一看儿子这般模样,此时也明白过来,周周口中的老师夫子肯定厉害,他家元元读了这么多年只考中了童生,秀才落选,杏哥儿不想打击孩子,也不愿想是元元笨。
他家元元从小就机灵,以前来周周家里玩,顾大人都说了,元元性子静能坐住是读书的料子,怎么到了府县一读没个进度?
此时听周周话里意思,那就是老师不太好——虽然这么说对不起元元夫子,但元元夫子三十多才考中秀才,举人是到了五十三才考中的。元元跟着夫子学,杏哥儿那时候惶惶,偷偷问王石头,儿子不会也三十七八才考中秀才吧?
那他都能当阿爷了。
“肯定是想木同学了。”杏哥儿说,“就是未婚妻的哥哥,周周能来读书吗?”
黎周周说:“自然可以,不过束脩没优惠。族学对两村孩子便宜,对两家孩子是免费,要是人多了,后头夫子忙不过来,肯定要考校资质才接纳。”
“启蒙倒是无所谓。”
科举和启蒙两码事。
杏哥儿听了个大致明白,觉得周周现在变得也好厉害。
“我原想这次买个宅地,现在看不仅买了,还得赶紧盖起来。”
“买地盖院子总是不亏的,元元现在也要成亲,以后考上秀才进官学,府县的院子生意也能继续。”
杏哥儿听是这么个理,若是十多年前他不敢张这个口,怕婆母公爹以为他是要分家,现如今,孩子大了,就大嫂家老大都成亲娶媳妇儿了,平时他们不回来还能敞开,借住他家院子屋子也行。
可他们一家回来了,还得挤一挤打地铺睡,伸不开脚的。
不如天热一起盖了。
杏哥儿做买卖当家里主心骨这么多年,现在是有了主意,那就是该做就做,风风火火的。
正说话,外头响动。
“黎照曦下午见。”
“下午见。”
黎光宗先说:“听着冬冬声,那周周哥,我也回了,不在这儿吃了,下午再来。”说着撒丫子出了堂屋,还能听到黎照曦叫舅舅的声。
“诶呀,福宝回来了。”杏哥儿是急吼吼出来瞧人。
在院子瞧见了。
杏哥儿眨眨眼,黎照曦也眨眨眼。黎周周拍了福宝胳膊下,说:“杏儿叔叔。”
“周周,你家福宝可太漂亮好看了,跟着顾大人可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导致杏哥儿见了也不敢上手亲近些,他是有些怕顾大人的。
黎照曦得了夸赞,笑的眼睛弯弯的,露出牙齿,矜持的扬扬下巴,说:“杏儿叔叔好,我应当是比我爹漂亮一丢丢的吧?”
“又淘气了。”黎周周笑。父子俩见人爱比美。
杏哥儿便说:“那肯定了,你漂亮。”反正顾大人没在跟前,小福宝模样多好看啊。
黎照曦可开心了,他要是问阿爹,阿爹肯定说都好看,可黎照曦知道,这就是爹最好看。
哼哼,还是杏哥儿叔叔眼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