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英,我送你一盘新的。”阿捷压低声音,往柳英跟前又递了四个热乎乎的生煎包。 “够意思!这凉的也别浪费了,我打包回去明早热热吃。”柳英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咬了一口,嗦下汤汁,回味无穷。 陪人洗了好半天衣服,好像还更饿了。 * 柳英从毛狗线粉店出来,手里晃悠个装了生煎包的小塑料袋,嘴里哼着小曲儿,脚步轻快,往河边散步走去。 这条环城河贯穿整个月塘古镇,将古镇分为南北两岸,河水西起长江,一路向东,汇入东海。 因主街道的入口在北岸,所以北岸多为些观鹤洲饭店、春熙茶楼、半月湾咖啡馆之类的大店,至于像柳英家的小酒酿铺,不足五十平米的毛狗线粉铺之类的小店铺,多聚集在南岸。 柳英穿过石桥,到了北岸,去张萃丰糕点铺里买了一小罐陈皮梅饼,便在北岸沿河的长廊下落座歇息。 吃饱的小肚子顶到了裙子的腰线,她扯了扯裙子,想让腰部松快些。 “师傅,坐这船多少钱?” “这船不载人的。” “那你怎么在船上?” 听到梁师傅的声音,柳英闻声望去。 只见船夫梁师傅把船靠在河边石阶处,撑着撸,用蹩脚的普通话和岸边的一个男人比划着。 怪月塘太小,这没走几步路呢,就又碰上旧相识了。 令祯虽也是浙江人,但高中便去了美国留学,在纽约呆了十余年才回国,眼前老师傅嘴里那月塘本地话和普通话杂交出来的口音听起来着实费劲。 他的意思很简单——他想坐船。这小木船很窄,两人并排也只能勉强坐下,远不如古镇里常见的乌篷船宽敞美观。但月塘的街窄窄的,河道也窄窄的,这窄窄的小船行在其间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但为什么老师傅就是不肯呢? “老梁!”柳英倚在廊下木椅栏杆上,冲河边的老梁招手。 老梁正苦恼怎么和这个年轻人说不明白呢,就见了柳英小娃,开兴地回道:“哎呦哎呦,中饭恰没啊(中饭吃了没有啊)?” “来了来了。”柳英没理令祯的存在,自顾自跑向河边,走向石阶,提起裙子,一跨,扎实地踩到船里,在船中的小椅子里上一屁股坐下。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等等,为什么你能坐船我不能?”令祯好奇坏了。 柳英收起一脸“我们俩能一样吗”的表情,正要告诉他这船的用途,就被令祯打断:“我难得来这儿旅游,就想坐船看看,你们这儿也没别的船可以坐,通融下呗,我可以给钱,微信扫码。” 他的语气太过坚定,眼神太过恳切,柳英想到古镇上作废的乌篷船,也觉得可惜。 她自己有事儿没事儿见到河上摇船的老梁,就会跳上船,蹭一波水路。 但一般的游客要坐这船,她和老梁都是不会答应的。 那这个男人属于“一般游客”吗? 也就……比一般的游客更好看点,和自己不太愉快的交集更多点。 男人还未干透的T恤落入柳英眼中。 算了,他这么想体验江南风景就让他全方位体验,坐次船而已,都是船,没什么大不了,何必扫人家的兴呢。 柳英用方言对着船头的老梁说了声:“让他上来吧,我朋友。”然后朝令祯一扬下巴,示意他上船。 老梁倒是没再吵着提反对意见,只是略有深意地看着这个年轻男人被柳英带上船。 令祯长舒一口气,把之前在毛狗线粉店里祈祷的“各归各路,阿弥陀佛”抛在了脑后。 君子之道,亦要变通。 他这就在变通。 可能是令祯坐船不多,也可能是他海拔太高重心不稳,他学着柳英一个跨步上船,结果一下没踩稳—— “小心!”柳英眼疾手快,立刻伸手紧紧抓住令祯的手腕,帮他稳住身体。 等令祯在船内站定,她又即刻抽回手去,全程都稳稳地坐着,没有离开她的小椅子。 已经有个傻大个在船上左晃右晃了,她要再猛地站起来,怕是这船要翻。 老梁站在船头,将船桨往岸边一撑,木船缓缓驶入河道。 令祯还直愣愣地站在船中,感受着脚下一叶扁舟在水中前行的新奇感。 这就是古人泛舟,独行于…… 哦不对,算不上独行,旁边还有个女孩呢。 令祯一低头,就撞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