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穿过枝杈落在地上重重叠叠,枯黄的枝叶落满地,斑驳的枯叶上还有些许绿意,一层明黄一层墨绿交叠着,铺满了一片,踩上去,只听得一道道沙沙声。 孟归宁站在树旁,看着眼前之人,神色实在算不上太好。 “你此番前来,为何?”她道。 “上邑乱象陛下已然知晓,”俞嵊神色严肃,却又忽的带上几分笑意,“林将军负伤不宜操劳,陛下命我来此暂时接任守将之位,若是此间事了了,陛下让您尽快回去复命。” 闻言,孟归宁神色难看了些,直直盯着他。 她倒不是怀疑俞嵊骗她,毕竟他也没那个胆子,可若以她的了解,以此时上邑并不安稳的局势,这位,可并不是一个多好的选择。 急功近利,阿谀谄媚,心胸狭隘—— 顿了顿,孟归宁抬眼,却是神色舒展,“上邑乱象方平,此时离开怕多有遗漏,我自会向陛下禀报,这几日,俞大人还是多上上心,熟悉熟悉才好。” 见她如此,俞嵊有一瞬的错愕,却也很快恢复过来,“那是自然,接下来几日,还望孟将军,多多帮扶才是。” “哪里,”孟归宁客套的回,“俞大人说笑了。” — 当日客套了一番,直到接下来几日,孟归宁才真切感受到,她这位陛下,给她找了个怎样的麻烦。 她来时并无朝廷任命,也不知宣承帝如何想的,后来也一直未补上,如今仗打完了,先前被她关住的人自然也便放了出来。 如今俞嵊来了,那人倒似找到了靠山似的,两人联起手来一唱一和,她有时实在忍不住想将两人一同下了大狱,看他们还折不折腾了。 “大人。” 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孟归宁扶了扶额,忍不住叹气。 实在烦人。 她转过身,看着那人,“何事?” 那人便是她先前下了大狱的那位司执尚书独子——柳溗。 柳溗看着她,笑意渐深,走上前开口,“上邑此处经此大乱万事凋敝待兴,还是委屈孟大人了。” “不知大人几时走,我等也好备些薄酒,为大人送行,也算……全了这几日的同僚情谊。” 又来赶人了。 孟归宁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只觉头疼,却又不得不与他周旋客套,“上邑如今还算不得安宁,我千里来此,便是为着护此处安宁,一日不平,我便多留一日。” 柳溗嘴角的笑一僵,看着孟归宁,他仍是不死心,“陛下已然任命俞大人来此,此时正在渭京等您回去复命,若留的太久,怕是会耽误啊。” “柳大人多虑,”孟归宁接过话头,淡声道,“陛下仁德,必不愿见黎民受难,如今我留下也不过为了百姓,圣上自然不会责怪。” 见她如此油盐不进,柳溗笑意僵在脸上,半晌,扯着嘴角道,“既如此,倒是我多事了。” “怎会,”孟归宁笑了笑,上前几步,“柳大人也是一片好意,我还得多谢才是。” “当不得当不得。”他连连摆手,却是转身朝来时的地方走去。 看着人消失在墙角,孟归宁终于是松了口气。 这一个两个,真有够烦的。 真有这闲心,将他们送去西北处,受几年苦寒,晓得如今的安宁是如何来之不易,便不会如此狭隘了。 罢了,她想,原也不指望他们。 —— “将军。” 傅谌抬手,那人嘴边的话便又被吞了回去。 “如何?” 见他开口,那人才又道,“贺闻洲攻打平章带了大队人马,此处守着的不足千人,地方倒是隐蔽,若不然,也不会找如此久。” 傅谌闻言,眸色深了深。 “吩咐下去,休整下,晚些时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绝不可有差错。” “是。” —— 三日时间转瞬便过去,这几日贺闻洲几次攻城,那处险些便是守不住,好容易守住了,却也赔了不少人。 “该到了……该到了。” 看着天边泛起的光,沈鹤朝右手握了握,口中呢喃道。 “殿下,”严熵看着他愣神的模样,却是皱了皱眉,上前道,“三日,到了。” “嗯,”沈鹤朝回过神,看向他,半晌又是开口,“将人都召到府衙来,城门打开……不用派人守着了。” 闻言,严熵心头猛的一震,出口的话也有几分结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