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寒着,又连着几日阴雨,更是添了几分刺骨的冷意,那寒意夹着潮意,直叫人觉得透入骨髓,人都僵硬了几分。 盂归宁到时,另两人已经到了,瞧这样子,等的时间还不短。 “岐王殿下来得倒是早。”近了炉子,孟归宁便将外头罩着的狐裘大衣取了下来,放在一旁,开口道。 沈鹤朝今日着了一身缴玉色锦袍,与四周茫茫雪景触为一片,令孟归宁忽的生出一种荒谬的想法。 他生来便属于这广阔又静谧的天地之间,而非那四方宫墙之内。 想着,孟归宁又不由得觉得这想法实在可笑。 那又如何呢? 他出不去了。 沈鹤朝立于一旁,见她嘴甬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似自嘲,又以一些其它的什么东西,令他瞧不太明白。 只片刻,孟归宁便回过神来了。 她觉出两人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却没有将心事宣之于口的意思,只笑着道,“让两位久等。” “怎会?”沈鹤朝落座,面色温和,语气没几分起伏,”是我瞧这山上风景好,这才来得早了些。” 孟归宁闻言,挑了挑眉,转过身瞧了瞧那一片延绵的山。 虽是托词,可他话中的意思却也不错,这山上的景色确实好。 山中的树叶大多落尽,几片松、杉的绿色夹在中间格外显眼,雪落得厚,一层一层的,一眼瞧去那整片苍茫灰白中夹着的几分绿意,倒显出几分难言的意境来。 “确实是美极。”孟归宁端起沈鹤朝推至她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只落下一句,便不再开口。 倒还算沉得住气。 孟归宁瞧了眼一旁的宋瑾,心中暗道,只怕昨日那般喜怒形于色也是装的罢。 “桓州如今可不算太平。”孟归宁开口,似低喃。 沈鹤朝听她一开口便是这样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只抬眸瞧她一眼便又低下头,指节下意识地在石岸上敲了敲,又硬生生忍了去。 “孟少卿心系天下,在下佩服。”他开口。 这便是不愿往下谈了,孟归宁明了, “先生。” 宋瑾开口,孟归宁一时倒有些愣神。 这人坐在一边,存在感实在低了些。 沈鹤朝转头看向他,只见他踌躇半晌,“我想与孟少卿说几句话。” 闻言,沈鹤朝微微颔首,起身时身形一晃。 孟归宁眼中闪过了然之色,心道果然,”我们去一边吧。” 沈鹤朝回过身,眼中有些许惊异之色。 “若想装作无事,你这脸色,可实在白了些。“孟归宁捏了捏眉心,语气强硬几分。“若你死于此处,我便将你从这崖顶上抛下去,绝不会为你收尸。” 孟归了见惯生死,对于“死”字向来没什么忌讳,沈鹤朝也知晓她怕是性子别扭,口不对心,便受了这份好意,坐回原位,冲她淡淡笑了笑。 转身看向一旁松了口气的宋瑾,孟归宁起身向运处走去,宋瑾见状,也起身跟上。 直到离亭子远了些,孟归宁才停下脚步,看向近在咫尺的悬崖,神情颇有些讳莫如深。 “我那日送的信,你收到了?" 想起那日由南纪传来的莫名其妙书信,孟归宁忍住出声嘲讽的冲动,开口道:”你在说什么废话?” “那你考虑的如何?”宋理并不接腔,只反问到。 “帮你,我又能获得什么好处?”孟归宁神色冷了下来,看向他,眼中有几分打量,“一个送信尚且不敢用真名的人,你让我如何信你?” “我手中有宋家的把柄,你有能够将这些把柄作用最大化的人脉手段,我报了仇,你拔了眼中钉,何乐而不为?” “况且……”他顿了顿,接着道,“我与宋氏之事,若你要查,怕是不难。” 孟归宁不置可否。 她自己其实也不记得是几年前了,只记得当初她与母亲能落到敌军手中,因禁了三年,这背后,就有宋家的手笔。 她的确想将那些人碎尸万段,可,便宜哪有这么好占的? 若此事不成,他可以全身而退,她手中人手却指不定折去多少。 “你真当我是个蠢的么?“孟归宁眼中寒意更甚,说出口的也并不容气,“与人合作,还是诚心些的好,不是么?” “那你想要什么?”宋瑾上前几步,直直看向她的眼睛。 孟归宁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