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上千年,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匪夷所思之言。 自是全然不信的,可她的神情那样恳切认真。 瞧不出半点作假之态。 他不知道该如何接口,只得寻了个其他话题,“左使怎的会出现在此处?” “啊?不是宗主将我带到此处的吗?” 她醒过来就靠在这了,身边就守着个他。 百蛰摇头:“我从洞穴深处出来,便见左使躺在池边,四周并无他人。” “那或许是这秘境之中的传送阵法吧。” 青酒并不惊奇,毕竟一眨眼就置身荒漠的事情都遇见了,相比起来,这个算不得什么。 “宗主在洞穴深处可有什么奇遇?”她闲话家常般唠嗑。 百蛰回道:“那处都是些毒物,算不得什么奇遇。” 那还真专业对口,幸运至极。 青酒默默感慨了下自己的非酋体质。 “但我在那里找到了千寂花。”他突然说道。 青酒茫然不知,遂问道:“那是什么?” “至毒之物,共生蛊的养料。”他说话向来简洁,寻常人还真猜不出他的意思。 青酒只得自动延伸了下,“所以用它能驱除我体内的共生蛊吗?” 她惯是会异想天开的,哪有如此简单的。 果然百蛰摇了摇头,但又解释起来:“若我所设想的没错,用千寂花辅以其他蛊虫制药,或许可将其引出体外。” 青酒睁大了眼睛,激动的抓住对方的手,将要说话却感觉到对方瑟缩了一下,她连忙将视线往下移。 只见他的双手紫的发黑,手腕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针眼。 “宗主?!” 不会吧,不会就这么没了吧! 她的五好医生,没了他咋活啊!最起码把共生蛊解了再死啊! 他默默抽回手,平静道:“一点小伤,很快就会消退,这世间之毒大多伤我不得。” 青酒松了一大口气,又听见他说:“好在拿到了千寂花,若能解左使之忧便再好不过。” 如此良医,她万分感动。 “若宗主能解我之忧,此后有任何要求,青酒定将竭力达成所愿!” “不必了,我原本就欠左使一个人情。”他这般说着,“如今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啊?”老实说,自穿书以来,恶事没少做,好事屈指可数。 百蛰抬眸看向她,那张冷冽的脸稍稍染上温色,“或许左使已然忘却,但左使的确曾救过万毒宗的副宗主。” 青酒冥思苦想,如此大人物她应当印象深刻、好挟恩以报来着。 她这一年来统共就救过两个人。 一个是狐狸崽柳月。 一个是发面馒头一样的可爱团子。 青酒不敢置信的委婉发问:“副宗主外貌是否有些年轻?” 百蛰极其直白道:“与人族七八岁孩童无异。” 青酒:震惊!!!! 那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的小娃娃,是万毒宗的副宗主? 这世界委实奇幻。 “那小……副宗主是外出了吗?我怎么未曾在宴会上见过他,也不曾在此行中瞧见。” “他在数月前就身死魂消了。”百蛰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曾答应他,若左使有求于万毒宗,必极力相助。” 青酒愕然,许多追问的话梗在喉中。 也对,死亡在这个世界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尤其是魔族。 百蛰看了眼她,像是在说一件幸事:“左使不必介怀,他寿命已至,死的不算痛苦。” “这样啊……”她压下那些无用的悲伤,弯眼笑了下,“没有痛苦就好。” 百蛰从地面起身,道:“左使,我们出去罢。” “好。”青酒点头,跟着起身。 出去时,外面是漫天遍野的花草,虽非什么珍稀灵植,但也娇俏可爱。 那绚丽的蝴蝶在其上翩然起舞,那滚圆的鸟儿在枝头献唱。 她瞧了好一会儿,许是在那荒漠中待了太久,久到恍如一个世纪。 如今竟觉得这般寻常景色也算稀罕悦目。 等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冷落了身侧的人。 但像是知道她要道歉一样,百蛰先一步开口:“左使想看便看,行路也不急于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