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耳边声音不绝,“谁啊,这么吵!”不知道吵别人睡觉是很不道德的吗?李拈花一边不耐烦地嘀咕,一边翻身。钻心的疼传来,叫她不得不睁开眼。她在心里暗暗发誓,非得敲那个吵人的家伙一顿爆栗。 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有点小,不似个人,她伸出手,触到的是柔软温暖的毛皮。小东西感受到触摸,立即止住呜呜声,兴奋地靠过来,乱甩的尾巴扫到床上人的手臂。李拈花口中溢出一声嘤咛,小狗登时收敛兴奋,乖顺地耷拉下尾巴,小心翼翼钻进她的臂弯,将脑袋搁到她肩头,时不时蹭一下她的脸颊。 “好啦,我没事,别担心。”她的手指摩挲过小狗水汪汪的眼,调笑道,“你不会哭了吧?别,被一只狗狗同情可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嘴上嫌弃,她却更用力将小狗揽进自己怀里。她知道小东西在担心自己,这份担心是世上她所拥有的少数最纯净的关心之一。 一人一狗依偎在一起,静静躺了一会儿,小狗从她臂弯里挣扎出来,在李拈花询问的目光中,跳下床,再跳上桌,咬住水壶,想要将水壶叼下桌。 “干什么啦?别折腾。”嗓子忽然一紧,李拈花咳起来。她蓦地明白了小狗的意思,它想让她喝水。自己的嗓子的确干得冒烟,小东西居然这么可人,李拈花心中一阵暖意,身上的痛竟也淡化几分。 试了几番,仍是失败,小狗跳下桌跑出门去,不一会儿谁都来了。 母亲坐在床沿,李如仙与何辛围在她身侧。“拈花,感觉怎样,好点没有?”母亲神情虽然一如往常温柔平和,眼眶却是通红,面色也有些憔悴。 定是因为自己又与祖母起冲突,是自己又让她为难了,李拈花心想。不能再叫母亲担心,她挤出个轻松的笑:“我自小皮实,没事的,母亲别担心。您看,”她抬起手臂晃两下,“好得很。”却叫手臂上的棍伤一毫无余地展现在三人眼前。 “没事就好。”母亲口中如是说,然而眼眶又红几分。 何辛直接呜咽起来:“怎么会这样?拈花犯什么大错了?老祖宗……” 李如仙拽住她的衣袖,朝她摇摇头。“换了我也会如拈花这般。”她朝李拈花颔首以示支持,“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别让夫人太担心。” “嗯。”李拈花应声。 “好了,她刚醒需要休息,阿辛和如仙先回去吧。”吴霖发话。 李如仙与何辛行个礼告退:“拈花,你好好休息,晚点咱们再来看你。” 两人走后,吴霖愣愣地坐在床沿,不说话,也不离去。 李拈花问:“母亲有话要对女儿说?” 一句问话,叫吴霖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决堤的水奔涌而出,她扑到床上抱住女儿:“拈花,母亲对不起你。” 李拈花回抱住自己的母亲,轻拍她的背:“母亲没有对不起女儿。” “都是我不好,连一个小小的你都护不住。” 李拈花的手一顿,随后继续有节奏地轻拍:“一直以来每每挨罚,都是母亲及时赶到,都是母亲护着我,母亲护我良多,女儿才能开开心心长大。母亲,您已经尽力,不要再苛责自己。” 吴霖摇头:“不,你不懂。” ——“你若再这样不明是非,纵容小辈没规没矩、目无尊长,就带着你的女儿滚出临仙山,我们李家庙小,容不得你们这等不知礼数、离经叛道的忤逆东西!”老祖宗的骂声如雷在耳边轰鸣,叫吴霖的四肢百骸都痛起来。 她望着倒在地上浑身是伤的女儿,头皮发麻、血气上涌,却只能站着,无能为力地说着那些曾经的临仙者齿冷的、求饶的话。 多可笑,曾经的临仙者,而今却连自己的女儿也护不住,懦弱的临仙者! 万千只蚂蚁啃食她的心,她恨不得抱起女儿转身就走,从此远离这个会伤害女儿的地方。可真当老祖宗那么说了,她迈出的脚却停住,继而收回来。她不敢上前扶起女儿,不敢带她决绝地离开。 可耻的自己,可耻的临仙者,一名可耻的母亲。—— 吴霖泣不成声。 “不,我懂,我懂。”其实她不那么懂,可“我懂”两个字脱口而出。为什么?也许只是想让母亲不那么伤心。 她没见过临仙者,可她知道,那一定是睥睨天下的姿态。那样一个人经历了什么,才会在女儿的怀里痛哭?是什么消磨了她一身傲骨与才华,是岁月?还是这个,家? 对于母亲,她没有怨恨,只有心疼。她不想增加她的负担,所以选择自己坚强。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没几天我就又能活蹦乱跳,到时,您又该烦了。” 吴霖被她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