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瑞珠往前走出几步,一回头,身后并没有人。 她回身再走出几步,又一回头。 长长青砖夹道,细雪堆叠边缝,有一两株顽强小草,枯黄着叶儿在风中摇摆。 清冷冷,寒风呼卷。 “姑娘,你看什么?他们没有追过来。”红豆跟着往后看,惊疑道。 “嗯。” 夏瑞珠应了一声,作势再往前走,刚迈步,猛一回身,就见一修长身影正跃在围墙上,似乎因着被她发觉,脚步没有踩准,积雪打滑,整个人就往夹道里滑了下来。 红豆惊呼一声。 那人一个翻身,左脚往墙上轻轻一点,稳稳落到了地上。 夏瑞珠与他四目相对。 那天夜间,他一腿曲一腿跪伏在墙上,姿势闲散中又带着紧绷;他背着顾启明站在她面前,冷硬得如同冰原上那些冰峰;而他卧在干草铺上时,无知无觉却又美得象带了裂纹的青花瓷,只是轻轻一碰就会消散无形。 他的漠然、他的冷硬、他的脆弱,都比不上此时的鲜活,嗯,甚至带了一点小羞涩。 夏瑞珠的目光望住了那双眸子,俊美深刻的眼眸似乎蕴含了整座星空,密匝匝鸦羽般的睫毛轻轻一眨动,仿若星空流辉。 她的心开始欢跳起来,嘴角不知觉就咧了开来。 他微微一垂眸,撇开了脸,望向墙角,似乎墙角的那根草儿从未见过,草叶儿的花纹新奇得好看。 “你,你……你怎么出来了呀!” 红豆认出了他,吓了一跳,开始左右观瞧。 他转身就走。 “哎哎,别走。” 夏瑞珠追了上去,跑到他面前,张开双手一拦,笑盈盈就仰头问,“喂,我救了你,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脚步顿住,微撇了脸不看她,闷闷应道,“林莫。” “林默?” 她咀嚼两字,嫣然一笑,“怪不得沉默得象块大木头呢!这名字还挺相配!” 他转回头来,望住了她,“是莫问前路的莫。” “莫问前路,只关心当下,我叫夏瑞珠,祥瑞吉兆的宝珠,你可以叫我瑞珠。”她笑着回应,把上身更靠近了一些,歪着脑袋细细去看他的脸,看他的眉眼,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晕了。 活了上辈子加下辈子,真正遇上的大帅哥啊。 好幸福! 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他看她一眼,似乎有些脸红,又似乎没有,垂下眼眸,脚尖一转,绕过她就走。 她眨了下眼,往前一跳,又堵住了他,“别走,我还有东西给你看呢!” 他果真停了下脚步。 她把食盒放下,微侧身从怀里掏出了那张巨款,小心翼翼展开,用手拿着递到他面前,随后望住了他的表情,怀着恶作剧般的欢喜心情,笑道:“我救了你,这是治疗费用,瞧瞧,你按的手印。” 他的目光落在纸上,睫毛颤动间,似乎呼吸停顿了那么一瞬,随后抬起头来,他的目光就凝在了她的脸上。 他望着她,面无表情。 夏瑞珠却抓住了他那一瞬的惊愕,就象有根羽毛刷过了她的心头,有喜悦泡泡弥漫出来,她更凑近些,“看到了吗,你欠我五千两银子,五千两银子,我可是你的债主,债主!” 她强调着,一双眼儿就如新月般,弯弯在波凌凌湖中,那般清亮美丽。 两人身后的红豆简直想捂脸,从未见过她家姑娘如此赖皮,如此……就象街头调戏良家女子的坏胚子。 “你想怎样?” “还钱啊!” 她伸出手来,细幼白嫩的掌心,比那新雪还要美上三分。 “没钱。” 这两字相当诚实,理所应当般从他唇中吐了出来。 她眨了下眼。 他逼近一步,握刀的手微微一提,“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红豆的手掌刚捂到脸上,正想分开偷看,又猛得合拢,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夏瑞珠的目光下移,落到了他握刀的手上,呼吸再是一窒,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指分明握在了她的审美上、她的心坎上。 真想摸一摸。 她抬起眼,笑如夏花,“刚才那颗小石子是你扔的吧!” 他急急一步后退,似被她踩了一脚。 “我没钱。” 他再次申明,脚步一转,绕过她又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