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早地就打听清楚了这位侯府贵女的衣着打扮,自是不会出错。 白青冉点点头,“倒是比画像上更好看,就是看着太过瘦弱了些。” 不免让她想起自家儿子那番话‘西北苦寒之地,这样娇滴滴地侯门贵女儿怕是无福消受’,这样的身子怎可经得住西北的风沙! 沁芳过来传话时,安秋鹜并未想那么多,只以为是说些姐妹之间的私房话。 看着铜镜里倒映出女子不容置疑的面容,她把蔡嘉懿伸过来想给她上妆的手挡了回去。 “嘉懿姐姐,这妆容极好,并无什么不妥。”镜中女子姿容不俗,顾盼生辉,轻轻一笑便露出些眼角眉梢的艳丽来。 蔡嘉懿没有罢休,亲自拿来胭脂想涂抹在她脸颊上和唇上。 安秋鹜见躲不过,只得出言道:“姐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能有什么话,不过是你这个妮子明明一副好容貌,却总是喜欢藏着掖着。今日是我的好日子,你也得打扮的喜庆些才好。” 蔡嘉懿说得顺畅,眼睛却只往别处看,不敢直视安秋鹜。 这话说得违心。 安秋鹜也不拆穿,再次拦住了她的手。 “嘉懿姐姐多虑了,这身是母亲亲自置办的,并无什么不妥。”她说着起身,把蔡嘉懿按坐在凳子上,“倒是姐姐,往来半日,妆容都淡了,便让秋鹜服侍你上回妆,等以后姐姐嫁进了怀王府,想见秋鹜一回都难呢。” 蔡嘉懿看她‘反客为主’,心中五味杂陈,那些想要呼之欲出的话,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今日母亲已然露出了些马脚,此时她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待来日澜姨想起来未必不知道这其中猫腻,那时便是将诚阳侯府得罪个干净。 她犹豫片刻,正准备屏退左右,却有人来回话说开席了,众位夫人正赶着想见见蔡嘉懿这位正主。 安秋鹜笑着拉起她,仔细看了看,“嘉懿姐姐快与我去吧,别叫诸位宾客等急了。” 女子成双结伴而行,只余一声无奈的叹息消散在风中。 女子成婚前的生辰宴是大事,好多相熟的亲朋好友都会趁着这次机会给女子添妆添喜。 更别说蔡嘉懿是要嫁入皇家,许多高门显贵的夫人都按照寻常的惯例足足加了一倍的添妆,只说是图个好彩头,也让自家那些还未出嫁的姑娘沾沾喜气。 这不过是个说辞,明眼人都知道,这份喜气怕不是沾给自家姑娘的,而是沾给自家在朝为官的主君。 轮到白青冉时,众人都把目光看向她,想起她那个远在西北的儿子,都不免有些唏嘘。她的这份添妆总要比她们的再多一倍。 “我素日不怎么出门,对京都近几年添妆之事也不怎么熟悉,况且我是寡居之人,家中也没有女儿要沾这份喜气,故只给大姑娘准备了些薄礼,夫人不要嫌弃才好。” 她说得直白,众人都莫名地看着她。 竟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她身后的嬷嬷捧上来两个一大一小的妆奁匣子,白青冉亲自拿过大的那个打开,只见匣子里装着一套赤金的头面,从头冠到钗环耳饰备的齐全,特别是冠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东珠,照着人晃眼。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说好的‘薄礼’,这礼也不薄! 宁氏瞧了瞧蔡嘉懿,有些拿不准这位大都督夫人行事的意图,蔡嘉懿只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刚才与谢漪澜说话的那位伯夫人却惊讶地问道:“大都督夫人,这可是你当年与大都督成婚时宫中赏下的那套头面?” 白青冉没有想到,还有人记得这些陈年旧事,她以为穆川一死,大都督府一倒,这些曾经扒在她夫妇二人头上的达官显贵该是遗忘了这些事的。 “伯夫人好眼力,正是靖康帝赏我的那套头面。听说怀王要成亲了,我思来想去只有物归原主才算对得起靖康帝对我穆家多年地照拂。” 她说得不急不缓,众人听着却觉头皮一麻,好些没有经过大事的年轻姑娘媳妇骇得睁大了眼,几欲离席。 只有安秋鹜端坐着低头慢慢饮了一口茶,闻言头都没有抬一下。白青冉视线一转,不免多看了她两眼。 可没有人敢这么直咧咧称呼靖康帝,也不会有人把御赐的东西‘物归原主’,更不会有人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宫中的诸多不满。 伯夫人一噎,本是惊诧间随口问的话,却扯出这些渊源,让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她求助着看向谢漪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