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蔡嘉懿着一身海棠红的如意祥纹裙,颈上戴着赤金八宝玲珑璎珞,围在一众女子中央愈发显得雍容华贵,神采飞扬。 安秋鹜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蔡嘉懿。 蔡嘉懿人如其名,取自‘嘉言懿行’中嘉懿二字,寓意好德行好言语。往日在一众姐妹中,最是柔顺恭谨秉节持重。 少有见到颜色如此鲜艳的模样。 正恍神间,太师府的当家夫人宁氏已迎了上来,“嘉懿,快来见过你澜姨还有你秋鹜妹妹。” 宁氏与谢漪澜是多年的闺中密友,见着她母女二人自然比旁的人更亲近。 蔡嘉懿上前与谢漪澜见礼问安,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安秋鹜,见她打扮与平时参加宴会时打扮无异,不觉蹙了蹙眉。 正想拉过她单独说两句话,外面却突然一静,有个管事嬷嬷脚程飞快地跑到宁氏面前低声耳语。 宁氏脸色一凝随即又绽开一抹复杂的笑意,她看了谢漪澜一眼,眼梢撇过安秋鹜,“漪澜,是大都督夫人到了,且和我一起去迎迎?” 她神情古怪,话也说地耐人寻味。 谢漪澜先前也听说过大都督夫人这事,只当是个趣闻。左不过听自家夫君在耳边提过几句外界的闲话,从未把这事放在心上。 现下却邀她一同去迎? 若不是她与宁氏乃是多年好友,深知她的为人处事,当真以为她是故意为之。 别人不知,她们这些皇亲国戚却是知道,这位和宫里的嫌隙可不小。她好歹也是宫里的侄媳妇,且这又不是侯府办的宴会,哪有让她相迎的道理。 宁氏欲要前去,谢漪澜却半晌没有一点同往的意思,场面一时有些窘迫。 “母亲,您怎么高兴起来,连女儿的名字也喊错,怪不得天天口头心头都想着闺中好友齐聚的时光。这许久没见着澜姨,如今见着便一刻也离不得!” 蔡嘉懿忙上前挽住宁氏的胳膊,三言两语只说宁氏刚才喊错了人,宽袖下的手却扯了扯自己母亲的衣袖,示意她快改口。 宁氏也察觉出异样。 到底持家多年,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蔡嘉懿的手,解释道:“你看我,今日果真是高兴坏了。漪澜,你别介意,一会我再亲自斟酒赔礼。” 她笑得大方得体,只当是口误喊错了人。 说着便让一旁的丫鬟引着谢漪澜母女二人往席面上就坐,自己拉着蔡嘉懿迎大都督夫人去了。 谢漪澜没有多言,走了几步却回过头来对着安秋鹜道:“今日席上,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可多言。” 宁氏的行为太过反常,她总觉得心里有些揣揣。 安秋鹜乖顺地跟在她身后,闻言答道:“是,一切都听母亲的。” 这是自上次离开万芳堂后母亲与她说的第一句话,可她现在却没有什么心思为这难得的两句话高兴。 周围的众人都眼巴巴地望着院外,有的好奇,有的不屑,更多的是打量和审视。 席上的许多小辈都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大都督夫人,此时也不免被她的气度所吸引,安秋鹜看着走进来的妇人,只觉得心神一旷。 妇人果真如传闻中一般素雅,即使参加的喜宴,浑身上下也不见半分金银首饰,只簪着一根玉簪,着一身黛蓝色深衣,行走间身姿挺立,步态沉稳。 不知怎么得,安秋鹜就想到了祖父和那个自称赫廷的男人。 这是经历过军旅生活之人才有的神采,难道这位大都督夫人也去过西北军,上过战场? “夫人快请这边坐。” 有一些武官女眷已熟络地行礼招呼起来,一些上了年纪的更是激动地望着她。想当年大都督健在时,这位也是风头无两,武官家眷之表率。 白青冉略还礼,笑着拒绝了。一旁的丫鬟引着她到另一侧席位去了。 刚好与谢漪澜相对而坐。 谢漪澜与她相视一眼,略点了点头便侧首与旁边一位伯夫人闲话。 白青冉却是多瞧了几眼这位世子妃,眼神往下一转看向了下首靠内的那桌席面。 席面上多是年轻姑娘,千娇百媚的脸庞让人看着就赏心悦目;只有坐于靠右的一位女子着一身清丽之色的珠翠钗裙,在一众艳丽之色中有些格外的醒目。 一个丫鬟走到女子面前不知说了什么,女子便起身随她走了出去。女子背脊挺直,身形纤细,行走间衣裙不幌,钗环不响,从容自得。 白青冉眼中溢满欣赏之色,低声道:“那个就是诚阳侯府二姑娘吗?” “夫人,正是。”贴身嬷嬷在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