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接受了“这件事是误会与冲动”的说法,奥莉菲亚对克拉迪法的恨意也更多地集中在了前代皇帝身上,她能暂时放下仇恨,与莱莫瑞恩结盟,也是因为她对莱莫瑞思本人顶多算得上是厌
恶,还没有到仇恨的程度。
可如果现在让她知道,那天晚上克拉迪法的种种举动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筹划已久的阴谋,她对克拉迪法以及莱莫瑞恩的看法恐怕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虽然抱持着灭亡克萨约尔之心者是亚德里恩和穆里尔,可莱莫瑞恩毕竟是他们的继任者。假如没有当年那件事,那批空间魔石最终传到了他的手中,艾达几乎确信他会像他的祖辈一样,不放过任何利用它毁灭
克萨约尔的机会。
奥莉菲亚肯定也会有相同的想法,届时她对莱莫瑞恩本就脆弱的信任将不复存在,两人的关系也会恶化,而这是艾达不希望看到的发展。
她不想让奥莉菲亚讨厌莱莫瑞恩。
这种情绪太过直接,以至于她在心里找了许久的理由,才将它解释为这是不希望联盟受到影响的本能反应。
奥莉菲亚不知道艾达在想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着:“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审查城卫军叛徒的事——你可能知道这件事,但不记得细节了,毕竟你那时还很小。”
她回忆着说道,“这件事当时就有些疑点,但因为王室损失惨重,局势又动荡不安,老师无暇将太多精力放在这上面,许多调查到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您是又发现新疑点了吗?”
艾达重新集中了精神,主动问道。
奥莉菲亚点了点头: “那时候,除了确实是因为玩忽职守才让人进了城的士兵,其他人都声称放克拉迪法人进城的命令来自于同一名城卫军将领,后来这个人被查出曾经和克拉迪法人来往密切,内应身份证据
确凿,可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认罪。”
“您是怀疑他被摄政王控制了?”
“嗯,过去我曾调查过这个人的底细,因为他和叔叔之间毫无交集,我当时便没有怀疑。但这次托德家族的事提醒了我——虽然现在叔叔有许多替他做事的死士,用不着他亲自动手,可当年他还羽翼未丰,大
部分见不得光的事只能由他自己去做,而他又不希望把自己牵扯进去,这时候精神控制就变成了最好的选择。”
“可是,精神控制并不稳定,很容易失败……”
因为侍从要修习抵抗精神控制的能力,所以艾达对秘法师的精神控制也有一些了解,
“简单的心理暗示成功率会更高,但如果是精准复杂的命令,就很容易出现失败的情况——被控者会察觉自己被控制过,还有些人能想起来自己被控制期间都做过些什么。摄政王不像是会依赖这种不可靠法术
的人。”
“你说的没错,叔叔这么谨慎,肯定不会只依赖精神控制替自己达成目的。”
奥莉菲亚说到这里,轻轻嗤笑了一声,“既然被控者有可能在事后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甚至把这些不该想起的东西说出去,那只要他们死了,不就没有这种问题了吗?”
艾达不安地走了两步: “您是说……那些被控制的人,后来都被灭口了?”
“不敢说全部,但也应该差不多了。”
奥莉菲亚顿了顿又道,“不过即使是灭口,叔叔也很少亲自动手——克伦特的祖父母是被精神控制后自行跳崖身亡的,他父亲是在战场上栖牲的,那名城卫军将领被判了死刑,从逮捕调查到判刑再到行刑,叔
叔全程没有参与,如果不是他这些年做了太多恶事,恐怕我永远都不会把他与这件事联系到一起。”
“但这还只是猜测吧?”
“嗯,我们暂时还没找到确苗的证据。但从叔叔过去的所作所为来看,破坏龙血结界和放克拉迪法人进城的事就算不是他做的,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如果真的是他……他这样做真的考虑到后果了吗?”
艾达一想到那天的事就感到后怕,而后怕又带来愤怒,“只是为了一己私利,就把死亡之影和克拉迪法军队引入王城,若不是塞斯姆特大人的军队及时赶到,控制住了局势,那天晚上整个王城都将陷入火海,
甚至克萨约尔还能不能存续下去都是个问题。”
“所以你知道了,叔叔并非这几年才开始不顾国家安危行事的,他早就有过不在乎克萨约尔存亡的过激之举了,”
奥莉菲亚说道, “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那天晚上的事他事先知情,那他很可能做了多手准备——他只是要借克拉迪法人之手除掉我们一家,还不至于将国家拱手相让。”
“可什么准备都不是万全的。如果他真的算无遗策,他的妻子又怎么会死在那天晚上?”
听艾达这样说,奥莉菲亚也想起了这件事,不由怔了怔: “的确……那时候美拉尼才刚生下里欧拉没多久,本来应该在家待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殿下……”
艾达走到奥莉菲亚手边,认真说道, “我仍然认为,不管拉迪萨陛下能力如何,他都比摄政王更适合做我们的国王。能力再强的领袖,如果对国家和人民毫无感情,那他延续的也不过是一个符号般的帝国罢了
那不是我热爱的祖国,也不是我想要的家园。当摄政王将国家当成他实现个人野心的筹码时,他就已经失去成为一个合格领袖的资格了,
“现在的克萨约尔需要的是您——我们大家都这样相信着,您更不应该怀疑这一点。”
“艾达……”
奥莉菲亚望着眼前鸟儿的蓝眼腈,就像看到艾达本人正站在这里一样,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