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抛下两个字。 孟宏汝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到孟湘湘起身,向他行了个端庄的礼,“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我既然现在享受了侯府的锦衣玉食,承受这些是我理所当然的宿命。我去书院,再晚夫子就要发火了。” 没有什么理所应当的宿命,这场穿越都是强加在她身上的不公平。 倘若她是偶然穿越到一个毫无干系的侯门小姐身上,享受着锦衣玉食,她会觉得这是她命好,总比穿越到乞丐身上幸运。 可这是她的前世,是她在等高考成绩时,被孟湘湘本人毫无道理的用福川秘术拽来的,是孟湘湘想要逃避的重担,找人替她承担这一切。 这是孟湘湘的宿命,不是白漾漾的。 阿沉站在马车前等她,见孟湘湘神情带了些怒色,眼圈通红又不像哭了,只好披上大氅扶着她爬上马车。 良久,车外好像有妇人在争吵,阿沉撩起帘子看了几眼热闹,才试探着开口,“小姐,没事吧?” 孟湘湘静坐在那里,除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倒春寒逐渐要到尾声,三月也溜走了大半,城里含苞待放的木兰终于开得轰轰烈烈。一片洁白下,清冷又肃杀。 下旬还是冷,但雨雪稍停,街上总比之前热闹些。经常可以看到黎家的小厮满街跑,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个个焦头烂额。 黎家是出了名的财大气粗,他家公子办喜宴一定是要把全城贵人请一遍。这还不够,黎老爷打算办流水席,宴请全延北的百姓同吃。 孟湘湘顺着镂空雕花的窗棱往下看,恰好一棵木兰开的正好。 再看桌对面的郑子潇,端坐在那眉目平整,忽然觉得他跟这木兰也挺像的,远远看上去就透着孤独感,但没什么攻击性。 孟湘湘喜欢没有攻击性的一切,包括没有攻击性气质的人,中庸之道是她一直追求的境界。 郑子潇持剑之时凶了些,却从不出恶言恶语,他只是温润地坐在那,也不冷脸,时常挂着浅笑。这会让人觉得他拔剑也非他本意,全是无奈。 就像现在,他盯了许久的棋子,最后还是浅笑着说:“小姐走错一步。” “我哪里走错。” 孟湘湘把棋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我这个小卒不怕失的,是诱饵,你吃我的卒便会丢车。” “可以不吃卒,走这里。”他轻轻点在棋盘上,这一步走的分外刁钻,不偏不倚落在孟湘湘炮的那条线上,弄得这枚小红炮四面楚歌。 孟湘湘才发现,这是个“死炮”了。 她丢出诱饵,对方未必会吃。 本来是想哄世子玩,她画了个图样找木匠打了盘象棋,一点点教给世子。没想到世子玩了几天,因为下不过孟湘湘,回去教了郑子潇。 不到半个月的功夫,郑子潇棋艺增长迅速,把孟湘湘这位长陵象棋祖师爷对付得死死的。 “草率了草率了……”孟湘湘着急感叹道,但她向来输得起,捂住脸语调悲戚地说:“这是我最后一个炮了……算了,吃吧吃吧,玩不过你。” 郑子潇看她被这盘四四方方的象棋急得焦头烂额,浅笑着吃下那枚诱饵卒。 孟湘湘得了便宜嘴上还卖乖,“你甘愿上当,我下次还拿诱饵钓你。” 她没意识到这番话能被品出其他意思,意识到以后自己脖子都发热,快速把他被钓住的车吃了,转移话题道:“你学的真快,亏我还是祖师爷呢。” 郑子潇摇摇头,“这棋很有趣,和寻常对弈不同。” “你们竟没有象棋,我记得北宋时候就有斗象棋了。” 郑子潇听她又在自言自语,只是低头继续下着。 姹紫嫣红楼人声鼎沸,就算是二楼也吵嚷极了。两个人沉默着对弈,你一子我一子,偶尔也会低声说上几句话,喧闹的酒楼间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世子怎么还不回来,不会买个糖人走丢了吧?” 孟湘湘刚抵抗住一波进攻,分出心来说道。 “有扶明照看,不会有事。” 阿沉坐在一边,她也看不懂这新鲜东西,又不愿费心去学,只好看大街上的热闹。 “呀,小姐,那边好像有人死了。” 阿沉忽然惊呼起来。 一个“死”字吓得孟湘湘棋都从手里滑落。她下入迷,才发现酒楼的人都在朝窗子那边凑热闹。 耳边传来路人议论的声音,听半天说的好像是个落魄乞丐。 孟湘湘站起身来,朝着众人探头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