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孟湘湘才发现他很安静,不爱说话,人也很温润,没什么戾气,不知道那日为什么会走上来跟她搭话。 他不像是高中上课偷看小说里的冰山男神,更像是在自己世界里独自观花,只是不愿与外界玩笑,才惜字如金。 郑子潇又微微抿了一下唇,半晌才道:“多谢。” 不知道他谢的是木兰,还是手上勒得伤口发疼的包扎。 他又起身要走,孟湘湘连忙提起裙子跟上去,“你要去哪儿?” 郑子潇没说话,只是大步穿过了一道远门,踩着细碎树影朝千佛塔走去。 “公子是要去正殿吗?正殿我熟,住持经常在那里给我讲经。”孟湘湘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兔子似的追着。 “小姐信佛?” “不信。” “那信福川国的法家?” “也不信。” 郑子潇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远处传来了古老的钟声,正法寺高耸的千佛塔映入眼帘。他喉结上下滚动,缓缓说道:“听说千佛塔祈福很灵验。” “我不祈福,我什么都不信。” 可她方才分明很虔诚。 郑子潇眼神里带着一份探寻,转身望了望她。 身边的小姑娘深吸一口气道:“虽然不信佛,但跪拜在安静的一隅,也算是寻求内心的安宁吧。” “内心的安宁……”他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呢喃了一遍。 “人的因缘际遇总是出乎意料的,流落到计划之外的境地,就会觉得茫然。”孟湘湘整理了一下衣裙,她分外想念在现代的一切,简单舒适的衣服,现代化的电子设备,还有家人朋友。 说是故作深沉,实际上更像是有感而发。 钟声杳杳,回音还在林间穿荡,郑子潇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姑娘不像是养在深宅里的感觉。 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望着孟湘湘,是个十分讲礼的听众。 孟湘湘继续说道:“茫然又能怎么办,人生要活在当下。跪拜在佛前,就要只做跪拜这一件事……”一时扯不下去有些跑题,孟湘湘顿了顿。 “总之有困难突破困难,有问题解决问题,遇水搭桥,遇山修路嘛。” 遇山修路,遇水搭桥,她一定会回家。 郑子潇忽然笑了,方才觉得他人温润,笑起来却是要了命的夺目,眉眼都是弯弯的上挑,肤色又像白玉,“孟小姐倒是通透。” “是不是觉得关在宅门里的小姐不应当懂这些?”孟湘湘对着远方伸了个懒腰。 “我没这么想。” “那你笑什么?” 郑子潇脸上的笑飞快被他收起来,不是因为孟湘湘的话,而是他察觉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 一些多年保持下来的习惯告诉他,有人跟着他们。 郑子潇扫视了一圈周围,大概感觉是那棵老槐背后,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木兰,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看他又开始满脸与世无争的神情,孟湘湘还以为自己太咄咄逼人了,只好顺着道:“想笑就笑嘛,你也是年纪轻轻的,不要总冷脸。” “多谢。” 其实拜的时候她也没想什么活在当下这样的事情,现在流落异乡有感而发罢了。她总不能说愿望是身边的俊俏男子回眸瞥她一眼。 正想着,身后传来阿沉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小姐,圆净大师要做法会了——” 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阿沉又着急喊她,声音极具穿透力,孟湘湘只好对郑子潇行了个不太好看的礼,笑着向阿沉跑去。 她跑了几步,想起来那双含情脉脉的狐狸眼,恋恋不舍转头看向已经远在身后的郑子潇。 原以为会看到走远的背影,没想到他也恰好回首望向她。 心想事成,佛祖或许也不是全然不灵验。 在找人的不止是阿沉,还有穆王爷,只是穆王爷没有阿沉那么急,找不到的话,郑子潇一个弱冠之年的人,又不会丢。 穆王爷心境平和,把三柱香仔细插好,心里的愿望无非是国泰民安,山河安定什么的。最后想到圣上龙体安康这个愿望,他犹豫了一下。 以往上香,他是会这样许愿的。 他敬爱先帝,敬爱到对皇位毫无野心,直到先帝仙逝。 如今这皇位于他,明明近在咫尺,却是一辈子不可得。 还要祈求当今的圣上龙体安康吗,他那个顽劣的三弟,高坐在明堂之上,手握天下大权,未必稀罕他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