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冬日暖阳虽不热烈,到也驱散不少寒意。 严寒已过,春意已到,路边野花的花苞儿鼓得满满的,一不小心就要涨了出来,枝儿开始抽了一点点绿芽,羞答答的,不仔细看像没有似的。 一队数十人马走在路上,为首一人乃是儒士,其余数十人皆是军士,还有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侍卫。 一行人等走在这宁静的乡村道路上很显眼,来往人都侧目以对,好奇众人去往何处。孩童们一路小跑跟着,更有几名孩童在前面吆喝开道。 军士领头人是名约莫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人倒是颇为和蔼,见那么多孩子跟在身边,让人取了些糖果分给他们。都是些平时见都见不到的时兴糖果儿,这下孩子们更乐呵了。 等一行人等到了谭家,进了院子,忍冬把大门一关,阻隔了外面或大或小好奇的目光,众人这才散去。 谭钧看到为首那人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请问可是方成先生?” “正是。” 方成已经五十多岁,看上去不像个儒家夫子,反倒有几分仙风道骨,让人不知道修的是儒家还是道家。 他乃当世大儒,是泰斗一样的人物,是天下读书人敬重的夫子。平日在岳麓书院讲学,门下弟子无数,成就非凡。 十年前他曾在上京讲学,太上皇带着还是幼年的当今陛下,及一众皇室子弟前往听讲,至今仍传为美谈。谭钧曾与师兄在岳麓听过他讲学。 谭若知道来人是方成时大吃一惊,但更让她惊讶的是,杨穆的贴身侍卫杨五也在其中,他对着她挤挤眼,裂开嘴对她笑得很欢。 夫妇俩将方成迎进客堂,又让杨五一行几人到偏屋休息。又让谭若前来拜见,方成见谭若面容清丽,举止自然,落落大方,既有书香之气,又有淳朴之风,暗中点了点头。 * 杨五带着数十士兵,均精悍强干,训练有素。一看到谭若过来,都立得笔直,目不斜视,立成一排行礼。那名女侍卫飒爽英姿,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她把杨五单独叫出来,两人走过院子,到了另一边,“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半年不见,谭若脱了不少稚气,似春日蔷薇,虽不够艳丽,却也独自芬芳。 “谭姑娘,我如何到这儿,你还想不到吗?”杨五嘻嘻笑道,心中替自家侯爷掬一把泪。 谭若见他虽然精神抖擞,但难掩风尘仆仆,脸上黑糊糊的,像是很久没洗过。胡子拉碴,一看就很久没剃,衣服上尘土飞扬,早就看不出本来颜色。 “你们是从河西直接过来的?” 河西据此三千多里,就算日夜兼程,也要二十来天时间。 杨五挠了挠鸡窝似的乱发,点了点头,“我们刚夺得凉州和云丹马场,怕敌军卷土重来,侯爷不能脱开半步,便命我前来。” 谭若咬了咬嘴唇,“那……那河西没事吧!” 杨五见她目露忧色,这下心里舒坦多了,连忙安慰道:“侯爷本欲亲自前来,可如今西北局势,他是半步也离不得,就修书一封让我去请方先生。侯爷让我把这块玉佩给你。” 上京吴尚斋的鱼戏莲叶白玉佩,“家庭和美,吉祥喜乐”,音犹在耳。 杨五故意叹了一口气,紧皱眉头道:“哎,这次虽然大捷,可夺得凉州后,敌人偷袭刺杀了好几回,最后一次,侯爷却......”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谭若脸都白了,惊问:“他怎么样了?” 杨五见她大惊失色,忙道:“侯爷被刺中了胳膊,所幸没有大碍,好好休养就行。” 谭若拍了拍自己胸口,连呼道:“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杨五继续道。 “只是什么?”谭若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 杨五“嘶”的一声,身体忽然一抖,整个脸都纠了起来了,“只是我看那伤口深的吆,我的妈呀,都快要见骨头了。军医给他换药,疼得吆,额头上都直冒冷汗,侯爷那是一声不吭,谁不敬佩他是条汉子。” 见谭若打了个冷颤,杨五心里很满意,“军医到底粗鲁,要是有个贴心人照顾就好了。我们这帮大老爷们哪有那细心思。练桑,就是和我一起来的女侍卫,也整日与我们一起打打杀杀的,别提照顾人了。” 看他唱念做打,总算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谭若白了杨五一眼,不知道他的话几分真假。 杨五毫不在乎,嬉皮笑脸道:“我说阿若姑娘,我们家侯爷对你那可是日思夜想,夜不能寐。我听许先生说什么窈窕淑女,五味求之......奇怪,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