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日浓,秋风日凉,满目金黄间已有几丝萧索。 一片树叶缓缓飘落,落到庭院青砖地上,满目望去,已无春夏那片青绿。 来临安时还是春天,转眼已是深秋,家乡大湖里的荷叶应早已枯萎腐烂,湖水澄澈如练。 若是往年,与李征阿秀会撑着一艘小船,在无边无际的大湖里,看着远处青山妩媚,如影如绰,漫无目标地划呀划,不知何处是天,何处是水。 也不知道爹爹在江西可好,吃得惯吗?能照顾好自己吗?与多年知交好友切磋学问,当是人生至乐事。这么久没见,自己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正在怔忡时,忍冬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嘴上嚷道:“姑娘怎么还在这发愣,夫人叫你赶紧过去量尺寸。” 今日城中久负盛名的裁缝冯娘子来高府,给各位夫人姑娘量体裁衣,如今正在她们院中。 “我娘好了吗,她每次都要一两个时辰,等好了再叫我吧。”谭若回过头来,懒洋洋地道。 高珊最是爱美,每季都要做好多套新衣裳,如今回到娘家,临安时兴与吴江不同,恨不得每种款式都要一套。布的花样款式搭配她都左想右想,每次谭若都要等她好久,后来每次只要高珊做衣服,她都先去做别的事。 “快了快了,夫人说换季给你多做几套。” “我们带来的衣服也是去年新做的,布料样式也不差,难道不能穿?”谭若疑惑道。 “反正我也不懂,你就听夫人的吧!”忍冬向来唯高珊马首是瞻。 忍冬的性子那是不达目的不罢休,谭若只得慢吞吞地挪步前往母亲房中,冯娘子见她过来,立马笑容满面,拿了一副皮尺给她量尺寸。 冯娘子三十多岁,为人精明能干却又让人感觉亲切,她仔仔细细给她量了尺寸,量好后又拿了样式画册和布料与她商量,谭若一直较为随意,提的意见不多,高珊则却商量了好久,最后帮她定了好几套。 “你外祖母说了,就喜欢你们姑娘家穿得漂漂亮亮的。”高珊笑盈盈道。 女儿大了,交际应酬比以前要多不少,这衣饰可要讲究。 冯娘子陪着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话,趁着高珊与忍冬走开之际,递了一封信给谭若,那封信密封得严严实实,表面没有任何字迹或印迹,谭若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冯娘子微笑道:“姑娘莫怕,我也是受人之托,其余什么都不知道。” 看她表情不似作伪,谭若只得打开书信,稍微扫了一下,差点要跳了起来,竟然是杨穆写的。 他说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即将离开临安,恐无再见面之日,三日后在林家茶馆设宴致谢。还问她是否还记得,在嘉兴城外缘来客栈后花园,说要在临安请他喝西湖龙井。 谭若仔细想了想,印象很模糊,难道这两个是同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人面相那么普通,但是再想想,逼人气势倒是如出一辙。 西湖龙井他还需要自己请?她转向冯娘子道:“我会去赴宴的。” 冯娘子欣喜完成任务,又与她们寒暄了一会儿,一再保证衣服肯定会美得像天上造的,在高珊的殷殷期待中才离开。 冯娘子走后不久,景敏过来找她,有点闷闷不乐,心情不是很好。 “阿若,我想去看杨将军,可想了各种办法,都不行!” 呃,谭若一阵心虚。 “怎么不行了,你不是想过让大表哥带你进去?” “这法子不行,远香阁戒备森严,压根进不去,再说最近畅春园也没邀请大哥。”景敏闷闷不乐道。 “那,你不是说可以拜访王明珠,然后找机会。”谭若问道。 “嗨,王明珠以往最喜欢举办手帕会,邀请各家姑娘去做客,最近是一个都没叫。听说不少姑娘想打这个主意,她说自己最近身体欠佳,欠佳个鬼哦,都跑到人家面前弹琴去了。” 谭若竖起耳朵,“啥情况?” 景敏鼻腔里“哼”地一声,“杨将军不是住在远香阁吗!王家设宴招待,美酒美食我就不说了,那龙井茶等级比贡品还好,王明珠还特意出来献了一曲高山流水。” “你说王明珠一个姑娘家,王家一个商家,弹什么高山流水,是想觅知己?我看是不好意思弹凤求凰吧!” 看景敏语气不善,谭若挠了挠耳后脖子,轻声劝慰道:“其实王明珠这么美丽,若是能和杨将军在一起不也挺好!难道你希望他一直形单影只,孤身一人!再说他已经二十多岁,迟早都要成家立业。” 景敏有点悻悻然道:“我这不是觉得她不配嘛!他们王家一直摇摆不定,就是个墙头草,昨日是许临海,今日杨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