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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之后,并未再来此处,但这里人迹罕至,鲜有人来往的犄角旮見,若非是有人指点,绝对找不到此处。祁慕白心中略微一思索,脑海之中就想到了褚卫他们夫妇。
祁慕白挑眉,“你来之前,跟他们聊了多久?”
白司祈摸了摸鼻子, “也没多久。”
祁慕白十分不相信的看了人一眼,“真没多久?”
白司祈: “。”
也就……
百八来个小时。
问了点好吃的,好玩的,好……约会的圣地。
白司祈偏头看了人一眼,“师尊已经很久没有跟我一起出来看日出了。”
祁慕白蓦然一愣。
上一次……
祁慕白回忆了一番,发现还是几百年前他将人接到无妄山上之时。
修真界的风启楼就建在无妄山的山顶,日初之景,他在无妄山多年看了无数年,本已经早就不新鲜了,可那日他却站在风启楼之外的梧桐树下陪着人看了一场日出。
月落而日升,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那一刻。
是新生。
白司祈单手撑着坐在了崖边,转过身冲着人伸出手。
祁慕白垂眸看着那只伸到跟前的白皙修长的手指,半晌,他走上前,将手递了过去。当温暖的手掌暖热了他指尖的冷意,祁慕白的手指轻颤。
白司祈弯了弯唇,握住了对方的手指,牵引着让人坐在了他的身侧。
祁慕白刚坐下去,白司祈就撑着手臂朝着他身边又坐了坐。染着雪沫一般的气息一点一点的靠近,祁慕白微微侧目看了人一眼,就由着人去了。
白司祈开开心心的坐在人身侧近在咫尺的位置,望着不远处的云海,喃喃出声,“还剩三天。”他说着偏头朝着祁慕白看了一眼,“师尊会害怕吗?”
祁慕白: “不会。”祁慕白声音一顿,再次开口, “我反倒是想要找回记忆。”
他想知道他丢掉的那部分记忆当中,到底都发生过什么。想知道当年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会选择在离境皇室等待,想知道钟泽到底是因何一诺,选择去了人界驻守雪狱百年。
白司祈: “都想到了多少?”
祁慕白: “不多。”
白司祈: “离镜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祁慕白偏头看了人一眼,半晌,开口道:“我记得你。”
白司祈神色微动。
祁慕白观察着对方面上的神色, “看来我所料不错,你已经想起来了。”白司祈: “是。”
四周很静,祁慕白坐在人跟前,轻唤了对方一声, “苏慕。”白司祈唇角微微弯起, “我还是更喜欢您给我起的另外这个名字。”
祁慕白将视线抽回,看向眼前云卷云舒,“你这个名字也是我起的。”
白司祈一愣。
祁慕白虽然知道他这个徒弟就是转世之后的苏慕,但当年之事毕竟跨越了生死。两个人真正的坐在这将当年之时摊开去说,今天还是第一次。
祁慕白看向远处地平线上逐渐亮起的一抹猩红光色,声色轻缓的出声,“有一年,难民逃难入了城,有一女子将自己最后一口粮给了怀中襁褓之中孩子,就死在了路上,这件事情刚好被出宫的我撞见。”
祁慕白: “城中有一个姓苏的木匠,那木匠娶了一个妻子,两人婚后十分恩爱,但唯一遗憾的就是两人一直未有所出,后来,我就自作主张将那孩子给了两个人。当时两个人很高兴,临走时,非要让我取个名
字。”
白司祈: “您那时怎么说的?”
祁慕白转过头,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这个人,“我说,如果不知道叫什么的话,不如就取一字叫慕吧。”
白司祈: “何意?”
祁慕白: “仰慕的慕。”
白司祈单手撑在身侧,笑着看向祁慕白, “可我爹娘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祁慕白神色微动,“那你爹娘说什么?”
白司祈唇边染了一抹笑。
他凑到人跟前,再次开口, “我爹娘说,那位贵人临走时说的是倾慕的慕。”
祁慕白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眼睛,他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当初在离镜雪狱的时候。当初,他问这人慕到底是哪个字的时候,这人当时跟他胡诌的什么来着?
仰慕的慕?
白司祈凑到人的唇边,问出声,“师尊到底是什么时候就起了情谊?”祁慕白: “随口一说罢了。”
白司祈: “我不信。”
祁慕白伸手将面前的人从脸前推开, “不信算了。”
白司祈揽住了对方的腰,没让人逃开,“师尊之前说的一句话不错。”祁慕白: “什么话?”
白司祈: “尘缘一事,纠缠不清,一旦染上,就像是毒,腐躯蚀骨。”
身侧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旭日的暖阳,驱散了云上的黑暗,暖光逐渐映红了浓云。
当光拢在两个人身上时,白司祈凑到人跟前,抵着对方的额头,蹭了蹭对方的鼻尖。
白司祈: “小白。”
白司祈: “我想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