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了井底一眼,道:“那阿姐就在此再待一夜。”
“虫子!”
光亮再照亮井壁,一片密密麻麻的毛毛虫已映入眼帘,看得人心里发麻。
薛白的执火把的手晃了两下,另一只手拍了拍杨玉环的背以作安抚。
他踩了几脚,拿火把去炙虫子的尸体,把地面与井壁烤了一圈,直到井底都有些烤肉味了,方才停下。
“阿姐,没事了。”
“嗯。”
杨玉环这下似乎是真的哭了。
薛白道:“我知道阿姐为难,但更晚被找到,方才能让圣人有失而复得的惊喜,更容易原谅阿姐。”
“我知道。”
杨玉环忍着哭腔,竟然还想开个玩笑,玩笑里又带着些哽咽,道:“你这是…在算计圣人吗?”
薛白也配合着说笑,随口应道:“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井底有回声,两人说话不由都压低着声音,添了些神秘感。
忽然,外面传来了动静,有人在喊着什么。
“那边找过了吗?!”
薛白连忙将手里的火把丢在地上,连踩了几脚将它踩灭了。
只听上面有人喊道:“我在找,这院子没什么东西!”
声音越来越近,往这边来了。
更远处,另一人问道:“你要火把吗?!”
“我先看看!”
脚步声已经到了井边。
薛白很担心那根绳子被人看到…下一刻,一个身影已俯在了井上方。
薛白、杨玉环缩在井底的黑暗处,贴着井壁,抬头往上看去,只见星月的光辉映着那一道黑黢黢的身影,非常有压迫感。
好在对方没有拿火把照井底,这人有可能就是方才那个给了薛白火把的金吾卫,也不知他看到井边的绳索没有。
“贵妃?”
忽然,金吾卫忽然喊道:“贵妃,你在下面吗?”
声音在井中形成嗡嗡嗡的回响。
杨玉环被吓得哆嗦了一下,薛白连忙安抚住她。
终于,远外有另一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边我下午就搜过了,整个院子都是空的!”
“知道了!”
俯在井口上方的那人应了,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
杨玉环终于敢喘气了。
薛白不敢马上离开,又多待了一会,听到了更远处的鸡鸣。
“真有趣。”杨玉环忽然说道,有种不合时宜的活泼。
“有趣吗?”
“我小时候就最喜欢玩躲猫猫的游戏。”
“知道,捉迷藏就这么来的。”
杨玉环得意道:“我真的很能藏…不过你也很能找,今夜杜妗没请来你,你竟也能找过来。”
“猜到了而已。”
“若有机会,我藏到最难找的地方,看你能不能找到?”
“好。”
薛白与杨玉环熟识之后,发现她确实太过活泼了些,从捉迷藏说到骨牌,又说到他设计的那些游戏。
他没太多时间了,遂有些敷衍地应道:“下次布置一个秘室逃脱的游戏,阿姐大概也会很喜欢。”
“真的?六月初一是我的生日。前两年不巧,你还未给我送过贺礼。”
“怪不得,原来是儿童节…”
“什么?”
“没什么。”
薛白拉了拉绳索,回头看了一眼,意识到杨玉环忽然说这么多话,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黑漆漆的井里。
她其实白天就能跑出去,是为了给他通风报信才陷入这境地的。
他遂心软了些。
“那就六月初一给阿姐献贺礼。”
“圣人会误会。”
“无妨,我有办法。”
“好,有机会玩捉迷藏?”
薛白点点头,道:“我会好好找。”
他正要往上攀,杨玉环又拉了拉他的衣角,问道:“如果没人知道我在这里,我是不是就死了?”
“放心,我会与高将军说的,他看情形差不多了就会带人来救阿姐。”
杨玉环解下身上的斗袯,交给了薛白。
夜快要过去,薛白从井里爬了出来,收走了绳索。
他一边收绳子,一边看向井底的黑暗中,虽看不到杨玉环,却能想象到她站在那看着绳索一点点消失时的心情。
之后,薛白复原了石凳,又仔细将诸多痕迹抹去。
他披上杨玉环那件黑色的斗袯,在天亮之前离开了这片废墟,走向宣阳坊的坊门。
一夜未睡,他的胡茬已经开始往外冒。
可当坊门处的武侯准备迎上来查问他的时候,薛白已提前把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