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暮初降,瘫睡在窝里的红影如期而醒。
睁眼后,它第一时间跑到文舒身边撒娇,见她半吊着一只腿,还好奇的拿翅膀拍了好一会儿。
和它玩闹了一会儿,文舒才想起正事,她从置物篮里取出六枚果子,打算让它送去储府的。可果子都装好了,才猛然想起红影没去过储府....不知道储府在哪。
后来一想,她干脆决定明早让红影直接送去茶肆,顺带再把做好的茈鱼山海兜也一并带过去,那位跟她打赌的小娘子只怕也等急了吧。
她想的没错,邓缨确实等急了。
自立下赌约后,她一直在心里默默的期盼,期盼文舒说的是真的,甚至第二天就跑去看自己写的心愿碟还在不在树上。
不想,一看却发现树上当真少了一个心愿碟,且瞧方位应该就是她当时扔的位置。
这么一想,邓缨心脏不由呯呯乱跳。
按照那小娘子当初的说法,神明看了哪一个,哪一个就会消失来看,岂不是说明她的心愿已被神明“取走”了。
那是不是代表,她的心愿真的有可能实现。
抱着这种期待,邓缨一直在家里默默等着,等着自己身上能出现“奇迹“。然而几天过去了,她该放的屁却一个都没少。
这又让她不得不怀疑,她被骗了。
邓缨越想越心急,甚至悲观的想,那人不会取走她的心愿碟做什么文章吧。
不过,好在她的心愿碟上所写的东西虽然很丢人,但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被公之于众,顶多也就是让人嘲笑一翻,与德行总没什么关系,不至于给家族蒙羞。而那人若当真敢这么做,她发誓绝不会放过她。
不过她也是守信的人,既然约定了一月为期,那么在时间到来之前,她再焦急也会按捺住性子。
在她着急的同时,秦夫人也很着急。
自从那天秦景阳回来说了那事后,她这心便是日日悬着,只盼着约定的那一天早些来才好。
她想过了,真到了那天,她就偷偷的跟在阳儿身后,远远的先看一眼,免得再出现什么变故,又失了消息。
她这边期待着,盼望着,同一个院子里的王巧倩眉头却狠狠拧了起来。
她原本已经买通了人去萧茶巷使坏,谁曾想,人刚买通,萧茶巷就发生了鸡瘟。如今巷子被封,她买通的人进不去,这样一来,逼走文舒的计划就行不通了。
好在萧茶巷被封,里头的人也出不来,只要拖得时间够久,拖过五日之期,那他们也就暂时见不了面。
她还可以再徐徐图之。
不提她们的焦灼愁思,那些得过茶肆“好处”的人家,得知茶肆推出的百家饭可以防疫,那叫一个惊喜又遗憾。
惊喜的是她们看中的铺子果然不一般,遗憾的是那天因为夏至他们就没有去。
此时给事中王家正在吃晚饭,王大人正将朝堂上的这桩“新鲜事”讲与家人听,三角眼老妇及他的大儿子听说后都楞住了。
旋即就听得王家大儿道:“早知道,我那天也应该去的,给大娘他们带一碗多好。”
他嘴里的大娘并不是什么长辈,而是他的女儿。时人家中儿女多的,父母称呼子女通常是按照排行来。
比如:大女儿叫大娘,二女儿叫二娘,以此类推,大儿子便叫大郎,二儿子唤二郎。
王家大郎膝下有二女一子,年纪皆未过十岁,特别是大女儿二女儿已经有六七岁,吃饭是完全没问题的。
原来,三角眼老妇和他的大儿正是给事中王大人的母亲和大哥。
母亲和大哥经常出外喝茶的事,王大人是知道的,只是他工作繁忙,便没有过多的追问,再者有大哥陪着母亲四处走动,也省了他许多麻烦。
而他的夫人,因为跟婆婆关系不太好,自然更不会追问了,只巴不得她天天出去才好。
此时听得王大郎话音,王大人才反应过来,原来大哥和母亲常去的茶肆就是百味茶肆啊。他来了兴趣,不禁追问这间茶肆有何过人之处?
对于此间茶肆的神异,王大郎并没有避讳,一五一十的说了。
反正以后大家都会知道,此时遮遮掩掩反显得小人。
兄弟二人聊得热络,王老夫人在旁时不时的附和两句,其余人也皆认真的听着。满桌子唯独王大人的夫人面色沉郁的独坐一处不吭声,仿佛与这个热闹的世界隔开了一般。
王老夫人喝杯茶的功夫,瞧见她这副样子,当即沉了脸,杯子往重重一放,喝骂道:“整天吊丧个脸给谁看,我还没死呢。”
一番动静把满桌人的视线都拉了过来,王夫人看着那些投过来的目光,只觉得面皮发热,然后便是无尽的沮丧和绝望。
下一刻,只见她啪了一下站了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转身就走,招呼都没打一下。
王老夫人更气了,指着她的背影朝王大夫道:“你看看她,你看看她,目无尊长,我说她一句怎么了,这就给我撂脸子走了,满桌子的人,连个招呼都不打。”
“许是有什么事,娘先消消气,回头等我问过了,定让她向您赔礼。”
“她的礼我可担不起,自我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