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舞受太子之重视,滕元阁人尽皆知,因此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把教习嬷嬷给引过来了。
“怎么回事?”
教习嬷嬷生得一派刻薄像,两边嘴角微微下垂,眸若冷光。
秦楚人以前就很怕她,动辄就是没饭吃,一顿打。
现在,她怯怯的抬起含着泪光的眸:“嬷嬷,妾身,妾身不小心跌了。”
美人含着泪,委屈咬唇的模样,任谁都要软了心。
但教习嬷嬷见多了美人,心早已冷硬如铁。
可她清楚秦楚人是什么身份。
她是太子殿下要送到摄政王府去的人,容得半分闪失?
这样的场景,她处理的多了。冷淡的目光扫了一圈,略干瘪的红唇厉声道:“秦娘子心善,为这小贱人开脱,但嬷嬷眼睛不是瞎的。”
“姑娘们进滕元阁的那一天就该知道,你们活着,就是为了给太子殿下效力,旁的歪心思不能有也不该有。”
说着,教习嬷嬷冷笑一声:“贱婢吴氏,犯妒忌之讳,拖下去赏三十板子,罚半年俸禄。”
弱肉强食,小小一个滕元阁,竟已提现的如此鲜血淋漓。
吴娘子满脸不可置信,直到被人拖下去了,才声泪俱下:“嬷
嬷,冤枉啊嬷嬷!都是秦楚人,都是她这个贱人冤枉奴!”
教习嬷嬷掀了掀眼皮子,都没回头去看一眼。
“吴氏至今不知悔改,掌嘴再拖下去。”
于是那哀嚎便成了凄厉响亮的巴掌声,含糊的混着血的哭咽声。
何其可怜,何其凄惨。
然而在这里,这种场景却是每天上演。
每个人都目不斜视,顶多心有戚戚然,想着今儿得势的是哪个,好不好欺负,万不可再得罪到她身上去了。
对上秦楚人,教习嬷嬷倒又是一副好脸了。
“秦娘子身子娇贵,不比这些贱蹄子,今儿便歇一歇,万不可伤了腿了。”
这双能舞惊鸿的腿,不知比她们的贱命尊贵了多少。
尽管已经见多了这样的场面,秦楚人还是觉得心底发着抖,发着冷。
但她不后悔,今儿她不这么做,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就是她。
惹人怜惜的笑了笑,秦楚人在碧绿的搀扶下站起来,柔弱道:“妾身多谢嬷嬷。”
一瘸一拐的出了滕元阁,碧绿眼眶还是红的。
“小娘子今日当真好险,那吴氏也真真歹毒,您若伤了腿不能跳舞,不知要被太子殿下如何怪罪呢!”
秦楚人
没说话。
有什么好庆幸的?兔死狐悲,待在这深宫大院里一日,谁能保证,那样的结局下一刻就是自己?
虽然是出于自保的目的,但对滕元阁的女子来说,吴氏这辈子便算是毁了。
她战战兢兢的像个守财奴一样守着自己剩下的日子过活,没想过要主动去害谁。
今儿这么做了,心底也有些愧疚。
便道:“吴氏也不是故意的,待晚上的时候,你送些伤药和银两过去……”
碧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给她送伤药?小娘子你有没有搞错,是她故意要绊你的啊,奴婢在台下看得清清楚楚!”
秦楚人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不禁又想起了麝月。
唉,想要太子妃娘娘的婢女,多么可人儿,多么贴心。
碧绿被她这眼神刺激到了,怒道:“奴去便是了!”
秦楚人柔柔一笑。
她做不来张婕妤那般嚣张跋扈,得了宠便谁都踩在脚底下的模样。
自始至终,她只是想活着。
碧绿去了,她便一个人悠悠的走回去。
方才那一跌,自己也不是没事的。舞者最珍贵的,就是这一双腿呢。
不用看也知道,小腿定是青了一块。
得了一天
歇息也好。
她不知道的是,暗中有一双眼睛,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底。
那双眼睛里有不解,困惑。最终成了鄙夷不屑。
此人却是摄政王府的幕僚柳光先生。
柳先生前天晚上被孟衍刺激到了,整个人都神思恍惚,满脑子想的都是——王爷喜欢上了太子殿下的女人。
于是便想起王爷问他的那个问题,秦楚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啊,怎样一个女人,能让冷清伶仃的孟衍破例动了情?
作为下属,柳先生深觉自己应为王爷排忧解难。
他要来看看,这秦楚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配不配得上王爷一番真心!
于是便看到了这女人被人陷害后,还屁颠屁颠的去给人送药这一幕。
真善良还做作?
柳先生再三深思,选择了后者。
一声冷笑。
要做摄政王妃?那得有手段有魄力有家世。
这些秦楚人都没有,还是个滥好人。她要真当了摄政王妃,他头一个不服!
不禁更加好奇了,这么一个除了脸好看一点,就没有任何出众地方的女子,是如何让王爷上了心的?
定是使了狐媚手段,用这张纯良的虚假面孔欺骗了王爷!
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