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辙碾过厚重的土,骨碌碌的响着,颠簸着。
心思各异的两人沉默着,互相试探着偷摸摸的瞧一眼彼此。
默了默,摄政王殿下肃容道:“回宫后,再不可这般胡闹。”
秦楚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带太子妃殿下去逛青楼这茬。
他怎么还记得?
能怪她吗?太子妃殿下自个儿也是蔫坏蔫坏的。
然而她一个小小的妾,能说什么?
敢怒不敢言的撇了撇嘴,故作顺从的福身道:“王爷教导的是,妾身省得了。”
这毫无诚意的认错,教孟衍气的恨不得在她脑门上招呼两下。
也不知是不是一早得了消息,还未进得承德门,太子府的人就到了。
恍如隔世。
和孟衍两个人一起,与世隔绝的过了七日,再次看到这些或悲戚或惊喜,一张张看不清内心深处真正想法的面孔时。
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太子殿下亲临。
当然,秦楚人很有自知之明,太子殿下是冲着摄政王来的。
也许传消息的人都没把她当回事,没报上去。
于是当太子殿下又惊又喜的在马车外高呼“恭迎皇叔回宫,皇叔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
摄政王殿下修
长白皙的指挑开车帘,露出了内里秦楚人拘谨的缩在角落里的光景时。
太子殿下震且惊了。
他指着秦楚人“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一句话来。
反倒让秦楚人懵逼了,眨了眨眼睛,软声道:“王爷,妾身怎的了?”
孟续总不能说,本殿下以为你死了,如今找了个替身在城外代你“养病”罢?
虽说秦楚人只是一个妾,但和太子扯上关系的,那都是大事。天底下多少双眼睛看着的。
众目睽睽之下,太子的妾,和摄政王一同走了出来?
传出去会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敢想。
孟续脸色微沉,心底庆幸太子妃高瞻远瞩,用了那么个法子堵住了悠悠之口。
毕竟只是个妾,见过她认识她的又有几个呢?
身边亲近的人,稍加敲打,不会有人嫌命长去胡说八道。
想到这里,孟续心下微宽,从善如流的就这那震惊的脸色挤出一抹笑来,转向孟衍。
“皇叔艳福不浅呀,是从何处得的美人?哈哈哈,不知今日之后,京中又有多少关于皇叔的风流佳事流传了。”
秦楚人茫然。
“他这是在保你。”
冷不丁的,系统竟不咸不淡的开口了。
这一惊非同小
可,秦楚人甚至顾不上懵逼了。
要知道小神仙除了发布任务的时候,平素里那可都是高贵冷艳的半个字儿都欠奉,今日居然主动开口了。
保,保她?
恕她鲁顿,没听明白。
“嗤,也不能这么说。说到底,还是为了他自己。”
自顾自的,小神仙自己又冷笑开来了。
“……你怎么这么笨?动动你的脑子想想,你是他的妾,从别的男人马车里下来像什么话?认识你的人又不多,自然是摘得干干净净。”
被嫌弃的秦楚人十分虚心,唯唯称是。
松了一口气。
她就说嘛,太子怎么可能保她。这比天下红雨还叫她骇然。
摄政王殿下不愧是聪明人,里头这么多的弯弯道道,没人提醒,仅凭太子殿下那讳莫如深的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
秉持着一贯作风,不拆穿,也不承认,冷冷然的点了点头,便下了马车。
反正京城谁人不知,摄政王殿下脾气奇臭,整日冷着一张脸,天王老子也待你爱答不理。
两位朝堂支柱你一言我一语的官方黑话,秦楚人自觉无聊,撇了撇嘴,有些怀念山谷里吃饱了就睡的日子。
“皇叔还请宽心,侄儿按着您留下的法
子治理江南水患,难民的事已经基本解决。朝中一应事务如常。”
孟衍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显然心思不在于此,偏生太子殿下丝毫没有察言观色的本领,兀自絮絮叨叨个不停。
那感觉,就像是小孩儿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便迫不及待的跟大人炫耀。
“皇叔……是谁这般胆大包天胆敢行刺于您?”
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孟续手心冒着虚汗,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孟衍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
很明显的觉察到孟续松了一口气,随意便又笑容如常的和他说起别的事来。
侍从被两人远远的甩在后头,孟续心底打着突。
他从来看不透眼前的男子。
似乎从记事起,摄政王殿下便是为他遮风挡雨的一块板子。
于情于理,他知道自己不该怀疑皇叔心存异心。
但是控制不住。
总会想,那个位置那么诱人,怎么可能真的有人会心无旁骛?总觉得摄政王殿下这赤赤热诚下,包藏着祸心。
或许想等着他松懈下来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
便这般日日夜夜的吓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