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妫容看着被弓箭对准的昭懿, 蛇尾松了下来,手里的剑也一把掷到地上。
“停手。”昭霁元再度开口。
弓箭手收手。
一道身影冲了过来,昭懿直奔昭帝,她跪在地上, 颤着手探了下鼻息。
没气了。
昭霁元把昭懿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 “陛下遇害, 速将贼人拿下!”
一群人逼近,昭懿这才像回了神,她撑起身体站起,张开手挡在华妫容面前,但只挡了一息, 反被华妫容护在怀里。
这副受难鸳鸯的模样落在昭霁元眼中, 就是十分刺眼。他的肋骨大概被这条贱畜勒断了,血气翻涌, 他压下喉咙里的铁锈味, 唇角不由下压。
不过没关系, 用不了多久时间,这对看似恩爱的鸳鸯就会劳燕分飞。
昭懿手指紧紧地抓着华妫容的衣裳, 她现在心里很乱。昭霁元先前说的话, 她都听懂了, 再联合父皇一看到她, 就赶她走,还被她的断发之举气得吐了一口血。
父皇对她的疼爱不是假的,可是她都来不及跟他再说上一句话。
她目光不受控制看向倒在地上的昭帝,他是一国之君,是帝王,尸身却狼狈至极被扔在地上。她咬着牙, 视线又转到华妫容脸上,他身上血腥气很重,有旁人的血,也有他自己流的血。
华妫容察觉到昭懿抱他抱得很紧,紧挨着他的身体还在发抖。
他想她一定被这一连番的事被吓坏了,地上全是尸体,他后面杀急了,哪里顾得上让这些人死得好看点。
她那个便宜父皇又死了,现在只剩一个畜牲皇兄,随意拿她的命做胁迫。
华妫容蛇尾有些焦躁地甩了甩,盯着面前不断逼近的大昭人,他们拿着长剑,一步步谨慎地接近。
他还可以杀,但——
华妫容生平第一次束手就擒,任由他最厌恶的大昭人用锁链捆在身上,昭懿从他怀中被扯出,他看着她被昭霁元扯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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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妫容被带了下去,昭懿不知道他会被带到哪,想追上去,可她的手臂被昭霁元死死地抓着。她不得不回头看向他,“他是巫国少主,你要是杀了他,巫国会立刻开战,你就算坐上皇位,也坐不了多久。”
“你是担心我还是他?”昭霁元垂眸盯着昭懿,他看出她眼里的着急和担心。
“我是希望你看清现实。”昭懿语气冰冷。
昔日兄妹,看对方的眼神再无温情。昭霁元流露出嘲意,“妹妹别担心,我不会那么快杀了他,我会留着他的命,好好跟巫国谈判,不枉费妹妹千辛万苦将华妫容哄到此处。对了,不仅如此,我能得到这个皇位,也要感谢妹妹。”
“你什么意思?”
他闻言将昭懿扯到龙床旁,昭帝已经被扶到床上,这是他的父皇,也是亲手杀了他母妃的男人,今日这个男人终于死了,死在他心爱之人的女儿面前。
昭霁元没觉得痛快,他觉得不够,他还没看够他们痛苦的表情。昭帝也好,昭懿也好,每个人都应该跟他一样痛苦。
“妹妹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容易就掌控了这个皇宫吗?本来没那么容易的,但我们的父皇太在乎你的母亲,太在乎你,他怕你母亲的丑事传得天下都知,也怕你和我在道观那一段被天下人知晓,我送给华妫容的画,父皇也有……”
“啪——”
一巴掌将昭霁元的脸打偏。
昭懿看他的眼神尽是憎恶。
昭霁元把打偏的脸转过来,他盯着昭懿一会,突兀的,抬手打了床上的昭帝一掌。
“昭霁元!”
“这就受不了了?我该夸你们父女情深吗?的确情深,情深到他为了你杀了我母妃,他为了你也愿意写传位遗诏。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对他有多孝顺吧。”昭霁元居高临下俯视昭懿,“我很想知道,那条蛇和父皇,你更在乎谁。”
“父皇他已经薨了,你还想做什么?”
“他是薨了,可尸身还在,鞭尸斩首未尝不可。”昭霁元一字一句吐出,看着昭懿脸色剧变。
“你这样会被文武百官……”昭懿话都说不清楚了,不敢相信昭霁元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能这样,后世人也会……”
昭霁元似乎觉得她天真,“谁会知晓呢,我会给父皇寻一个好身体葬入皇陵,而他真正的尸首等鞭尸斩首,再丢到乱葬岗喂野狗。”
他抓住还想打过来的手,“光听就忍受不了吗?我还没有让你亲眼看。我要你看着他怎么被鞭尸,怎么被砍头,再怎么被野狗啃食。”
昭懿浑身战栗,“我恨你!”
前世她没有对昭霁元说过这句话,在道观的时候,她也没有说过,如今觉得眼前人比恶鬼更可怖。
听到这三个字,昭霁元神色半分不变,“那就恨个够,来,选吧,华妫容和父皇,你更想护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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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妫容看到面前的一个近六尺宽的大锅时,当真气笑了,他回首看向那些纵使他玄铁链在身,依旧一脸提防警惕的大昭人,“请君入瓮?”
王久从人群中走出,他是昭霁元的心腹太监,自然要把昭霁元吩咐的事办得漂亮,“少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