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叠抱回一张单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两人放弃抵抗,共候天亮。 终于,房内的暗调由浓转浅,帘缝投入一隙绯红色的微光,从窗台折叠至地面。 原也见状,走去窗口,揭开一半遮光帘观察。 他淡笑回头,吐出三个字:“日出了。” 春早迫不及待下床,趿着拖鞋飞奔到他身畔。 外面的世界,已是玫瑰色,晕染开,延绵着。 纯白的海鸟在半空回旋,万物覆油彩,浪漫又静穆。 春早满身鸡皮疙瘩,热泪盈眶。 原也揽着她肩头,捏了捏,又放下手,离身去行李箱里取出一样收藏至今的物品,呈递到她身前。 朝霞将铁盒映照成混粉色。 春早瞪圆眼,双手接过来,心头蜂鸣:“它怎么在你这儿啊?我还以为已经被我妈处理掉了。” 原也粲然一笑:“嗯,处理到我这了。” 他说:“清点看看,有没有少东西。” 春早惊喜揭盖,查看当中的物品,一样不落,但也多出一些并不属于她,却也来自她的物品,油墨模糊的小票,变更过字迹的加油稿……还有早已干萎亦被妥帖珍藏的桂枝……她一样接一样取出来,同样发现,它们也被人为地做过标记,是一只被爱心包裹的小鸟。 哼! 抄袭她的创意。 但也好令人动容。 她看向原也,笑泪交加:“你也……” 少年神态略显自得,坐等她赞赏:“嗯?” 太美好了。 像此刻的日出一样美好,比此刻的日出还要美好。 她不受控制地潸然,而他也忙不迭地为她拭泪。 等情绪平稳,深红的圆日也从海平面浮出,原也如揭晓影片末尾的彩蛋般,从盒底最下方变出一张明信片。 它崭新却眼熟,正面有海,背后空白。 仿佛在静待,静待新的诗章,与新的图景。 原也横来一支笔:“请吧,女士优先。这次我们一起写。” 春早含笑推回去,谦让:“之前是我先写的,这次不如你先来?” 原也思忖几秒,答应:“行,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那片湛蓝而通透的海被高挂至窗框,与真正的海遥相呼应,它被风来回吹拂着,如蓝白的鸟儿振翅欲飞。 而它的背面,是两条上下紧挨的愿景。字迹有内敛,有张扬,但别无二致的充溢着希望: 上句是: 海水至蓝,年少灿烂; 所愿所念,同赴共勉。 而下句承其后: 何惧险与难,乘浪挂云帆; 自有风来日,野尽见春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