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好,还针对起她来了。 春早轻吸气:“他硬要送,我能说什么?” 原也少见的咄咄逼人:“你不会拒绝吗?” 音色又淡下去,兀自得出结论:“哦,怎么不会,每次拒绝我都很流利。” 春早讶然止步,掉头理论:“你少借题发挥,我哪有经常拒绝你?” 原也也在一级阶梯后驻足,两人视线碰巧持平,极近的距离里,楼道感应灯冷白的光打下来,男生剔亮的眼眸犹如打磨之后的锐器,狠擂在她心上,盯得她胸口阵阵蜷缩和发紧。 “没有吗,”他收起进门后那些明里暗里的冷言冷语,同她对峙起来:“别人刚认识就可以正大光明送你到楼下,到我这就是一靠近学校就要保持距离,偷偷送盒牛奶都要被置喙,到底是我不一样还是他不一样?” 他语调渐急,说到最后,再不掩饰所有控诉意味。 春早张口结舌。 怎么能记仇到这种程度。 那一页旧账,他到底要翻多少回。 好无聊。 好无语。 争执的欲望在顷刻间消失殆尽,春早镇定下来,指出他从所未见的臭脾气:“说清楚,你到底在发什么牢骚?” 这句话似一柄剪子,瞬间挑断气氛的弦。面前那双较真的眼睛力度锐减。 楼道里寂然两秒,男生偏开脸,而后一言不发地挤过她,头也不回大步上楼,消失在视野。 回到房间,原也把背包咣一下甩到桌面,失力地靠坐到椅子上。 双目失焦好一会,他急促起伏的胸膛慢慢平缓下来。 大脑也是。 在直达沸点后倏然冷却。 他在干嘛? 懊悔地抓两下头发,原也拿出手机,正襟危坐,手肘支到桌边,点开那个小鸟头像,他嗒嗒输进去几个字,又尽数删去,重整混乱的思绪: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讲话。 -也不该干涉你的交友自由。 -刚才是我不好。 -以后不会这样了。 四行话,似耗去全部余力。 原也撑住额角,将手机放下,停留在这个页面,盯着,一黑屏就摁回去。 维持这个状态长达十分钟,他才从椅子上起立,一会倒床放空,一会开窗透气,一会驻足门后,一会靠墙聆听。 心浮气躁,坐立难安。 高考……不,这辈子,他都不会再忘记这两个成语的释义。这就是现在的他自己。 终于,回来后就没放下的手机屏幕终于亮起,提示有新消息。 原也点进去。 少年眸心微紧。 是隔壁女生的消息,她没有接纳他的道歉,也没有指控他的无理。 简单干脆的五个字,仅只回答他在楼道里气急败坏质问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是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