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会开这种纸盒牛奶的人。 完美治愈强迫症。 原也插上吸管,将奶盒放到她面前,“冷吗?”他轻声问。 春早将毛巾叠放到腿面:“不冷。” 他打量起她。 居高临下的关系,女生小而圆的肩头,被打湿的布料分明地透出肩带的轮廓,绷在下方的皮肤若隐若现。 他的视线几乎是仓皇地闪去她额前。 ……连问出一句“你要不要换件衣服”都这么棘手。 最后他克制地说,“那也要喝一点。” 春早仰脸。 男生本身就高,外加她这会儿坐着,陡然加大的高低差带来天然的压迫。 所以即使他面色淡静,竟也给人一种不容反抗的敕令感。 春早双手抓起牛奶盒,吸啜一口。 原也在她对角坐下。 一时无话。 雨豆急促地拍打着窗玻璃,四面八方地到来,震颤着整个空间。 同样的,还有她自己,躯壳是房屋,心跳是雨滴。 春早摸出桌上帆布包里的手机,按开瞄一眼,六点半了,待会儿还是打车回去好了,开始局促地玩手机,吮牛奶,不知不觉喝空,奶盒里不当心发出水线到底的滋滋提示音。 同样看自己手机的男生抬头瞟她一眼。 再垂眸时,唇角明显升起笑意,不加掩饰,满不在乎被她看见。 春早脸开始发热,拈住那再也用不上的吸管头,在小洞里来回打转,上下滑动。 她别无选择没话找话:“你……作业写完了吗?” 男生忽的哼笑出声,低到几不可闻。 有什么好笑的,她在心底嘀咕回嘴,那些热度也传导到耳根。 原也搁下手机,正色,笔直地看向她:“没有。” “你呢。”他问。 “写完了。我昨天就写完了。”说完觉得这句话无端带着一股很小学鸡的傲慢和得意,但她绝对不是故意为之。 男生果然又笑:“哦。厉害。” 救救她——春早暗自抱头捶地。她在他面前根本做不到自然共处,束手束脚,草木皆兵,即使他不说话也不看她,他的呼吸都会成为隐形的绳索,将她缚在这里,失去舒展和动弹的能力。 还是找点事做,不要待在一个空间好了。 春早半低着头,眼瞳左右转动,最后揪了揪自己尚还湿漉的发尾,再次看向原也:“哎。” 刚刚说话后,男生似乎就没有再拿起过手机。 “嗯?” 她的一个语气词被他的另一个语气词托住,在略微真空的环境里,讯号成功对接。 他好像用澄净的目光在那里等了她许久。 等待她栽进湖心,下沉,不断下沉,溺在里边,落不到实处。 虚张声势的语气瞬时慌乱,缩小:“我……可以去用一下吹风机吗?” 男生大概是没想到她是问这个,有些意外,浓黑的睫毛扑扇两下,他应了声“好”,随后眉梢微挑:“不过,吹风机好像是你的,你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