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冷泉。 似一眼便能将人心看得洞彻。 李羡鱼将要出口的语停住。 待她回过神来的候,已错过了婉拒的机。 她唯鼓起勇气来,轻轻点头道:“那昭昭便叨扰母后了。” 她将手里的账册合拢,跟随赵太后一同往她的静安殿里去。 清晨的殿阁分外静谧。 唯庭院中微风拂过落花的音娑娑细细。 重帘低垂处,赵太后令人李羡鱼赐座。 宫娥们殷勤来往,李羡鱼奉上茶点。 因李羡鱼之前提过不爱饮茶的缘故,装在茶盏里的是一盏冬日里梅花上的雪露,清澈得见底。 糕点各色不一,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盛在当中琉璃碗里的樱桃。 小巧玲珑,鲜妍欲滴。 可谓是冷肃的静安殿里罕见的亮色。 赵太后饮茶不语。 李羡鱼也不好贸然开口,便顺她的意,小口小口地吃樱桃。 碗里的樱桃皮薄汁,近乎没什么酸意,很是可口。 若是在凤藻殿里,李羡鱼少不得要吃一小碗。 可如今面对赵太后,李羡鱼自然局促,仅用了枚,便停下动,端正地坐好。 赵太后也徐徐搁落茶盏。 她淡启唇,与她说起静安殿里的事。 “哀家些日,也在查账。” “原本没什么可查的。不过是殿内新换了位掌事宫女。旧人留下的旧部毕竟没自个的亲信那样得力。寻个由头,找些错处,空出些缺来罢了。” 李羡鱼轻轻一愣。 隐约觉得她话听些耳熟。 倒不像是在说静安殿里的事。 而像是,在说如今新登基的临渊,与户部的官员们。 她小心翼翼地接话:“那母后觉得,怎样处理算妥当。” 赵太后托起茶盏,垂眼看盏中沉浮不定的碧叶。 “水至清则无鱼。张弛度,方是长久之计。” 李羡鱼若所思,不由得顺她的话再度询问下去。 殿外清风过庭,天光在明净的宫砖间寸寸移过。 赵太后始终保持那不急不缓的语调与她讲述。 处处不提户部,但话中所述,却处处又是户部的事。 李羡鱼听得入神。 不由得惋惜里没文房四宝,不能将她的每句话都抄录下来,带回去给临渊过目。 正当她般想的候,宦官们的通传迢迢而来,将李羡鱼的思绪拉回。 “陛下驾到——” 临渊? 李羡鱼讶然回眸。 通传未落,临渊已疾步走殿来。 他显然是方从早朝上回来,身上的旒冕未卸,朝服也未换下。 行走间神色冷峻,凤眼晦暗,似挟裹冬日的风雪。 直至见到她,眼底的冷意方之一褪。 他道:“昭昭,过来。” 李羡鱼起身,歉然对赵太后行礼:“母后,宫里还些杂事。昭昭便回去了。” 话音未落,临渊便握住她的皓腕,视线却落在赵太后身上。 他冷硬道:“儿臣告退。” 言语未落,他便般众目睽睽下拉她大步往外。 李羡鱼回过神来的候,静安殿朱红的殿门已被抛却在后。 李羡鱼想起还未听完的话,些依依不舍地侧首回望。 语里带她自都没能察觉到的遗憾:“临渊,怎么那么快便回来了?” 临渊步履微顿,那双深黑的凤眼看向她。 “公主不想看见臣吗?” 李羡鱼两靥浅红,放轻了语:“没……” 临渊眼底的暗色褪去些。 他薄唇微抿,没再言,只是牵过她的手,带她疾步回到承乾殿里。 宫人屏退,槅扇轻掩。 临渊终是启唇问她,眼底满是警惕:“是母后让公主来她的宫室?” 他皱眉:“威逼还是利诱?” 李羡鱼迟疑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