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新任甲方,乌利尔也拿到了白翎的体检数据。 十年了……自己关于肢体残障者驾驶机甲的研究终于走到最后一步了! 这只小鸟,就是最后一块拼图。 乌利尔知道,身体健全一直都是开机甲的硬性要求。即便肢体残疾,在生物技术极其发达的帝国,只要肯花大价钱,就能进行断肢再生。 但平民阶级就没那么幸运了。 在帝国,机甲的用途和地球时期的工程车差不多。除了小部分军事打击,一般民用机甲在填海造陆,星际轨道建设,海底城市基建上用途广泛。 因此许多平民家庭也会购入中低端机甲,承接工程来养家糊口。 这群人里,很大一部分是鸟类血统。 他们天生能承受俯冲的超G值重力,但骨骼较轻,遇到事故很容易粉碎性骨折,甚至经常不幸截肢。 然而断肢再生费用,少则七八十万,多则四五百万,事后还需要停工停产,在专人照顾下休养至少半年,根本不是普通家庭在失去劳动力顶梁柱之后能承受得起的。 乌利尔就想开发一款机型,让残疾小鸟们也能开上机甲,努力生存下去。 十多年来,他的计划处处碰壁。 厂商们说着“没利润”回绝了他,政府用“物竞天择”为由拒绝拨款。 求到最后,他都快放弃了。某一天,他那位叔父忽然开口,说愿意资助他。 问到理由时,对方沉吟道: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位身体不便的故人。” 乌利尔只想狠狠感谢这位故人托梦,为他争取到“戈尔贡”联合武器航空制造集团五千万的投资。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拿到资金没几天,他又碰上了合适的实验对象—— 断腿的白翎。 仿佛一切都嵌入了正确的轨道,正在向着希望的方向,前进。 乌利尔迫不及待向叔叔汇报情况: “晚上好,我们的实验驾驶员已经通过测试,后台飞控数据十分优秀,相信足以支撑我们完成四期实验。” “不过他有些营养不良,还有低血糖。可惜他不肯常驻基地,否则肯定要拎着他的小翅膀过来调养。” 乌利尔即便已经年过三十,面对这位年深历久的叔父还是心有忐忑,毕竟在对方眼中,整个帝国都不过是蹒跚孩童。 于是他顿了顿,谨慎提出看法: “现在凯德掌权,生育委员会都不把提高oa体质的重点政策当回事了。通货膨胀一天比一天高,oa生活质量一天天下跌,根本领不到配给的牛奶。” “应该是这样,驾驶员的体质才会下降。” 那道声音穿透深邃的电磁波,沉淀到耳畔:“除了扣发牛奶,还有哪些情况?” 乌利尔认真想了想:“似乎还有部分监护人失职,虐待,并拒绝抚慰oa。” 郁沉听到“监护人”一词,似乎想起了什么,缓缓道: “好,我了解了。” · 走出社团,已经夜幕漆黑。 白翎向安娜支取了2000星币的周薪,去掉购买联系终端和线路零件的钱,还剩下400。 有这四百,他可以去小酌两杯,放松一下神经,或者赶在大雪席卷前,添置一件外套。 可他干了一件更奢侈的事…… 花费100,买下五颗濒临停产的牛奶糖。 白翎握住口袋里的糖,感觉义肢晃荡的声音都变得不那么难听了。 他知道这附近的广场有免费饮水桩,他可以喝一些水,吃一颗糖,再把那些该死的人工A性素塞进嗓子眼。 白翎痛恨这种药。 不仅因为那股子廉价的水果香精味,还因为药厂总是将它做得很大颗,逼着oa在口腔里含化。 白翎总是恨恨地用尖牙嚼烂它,再咽下去,但粗硬的颗粒时常会卡在紧窄的喉咙口,害得他恶心干呕。 白翎找到一处背风口,坐下来。 他拆开蓝白相间的糖纸,迅速塞进嘴里,然后等着唾液浸湿,慢慢变软,变得粘牙,肆意流淌出香甜的牛奶香,侵染了冻得哆嗦的唇舌,像一枚带着温度的晚安吻,让他舒服得舔起了牙根。 ……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腥咸的海风把绵绵雾霭赶上陆地,广场上点缀的灯光模糊不清,依稀能看出几条活动的人影。 即便快到凌晨,依旧有人锲而不舍地翻着垃圾桶。 如果运气绝佳,可以捡到附近餐馆扔掉的烂菜,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功而返,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