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脚露出一截红纱。
宁如深一瞬血液逆流, 安静如鸡。
——他怎么,忘了这东西!?
李无廷看他整个人都凝固了,发梢又慢慢炸开。半晌抿了下唇, 轻声安抚:
“德全又乱塞, 明天教训他去。”
“……”
一口大锅被挪走, 宁如深,“嗯。”
李无廷说完躺下,长腿一蹬, 将那身红纱蹬开。
叮铃…轻薄的纱料拂过脚背, 他呼吸乱了瞬,又将跟前的人搂紧了点, 情难自禁地低头亲了亲,“好了, 好了。”
安抚的吻蹭着他柔软的唇。
宁如深被抚顺,闭眼任人亲了会儿, “唔…”
他双手攀在李无廷的肩头,感受到对方的肩骨随着情潮而耸动。亲着亲着李无廷就压了下来, 宁如深忽而睁眼,震惊地看去:
他们不是刚……李无廷怎么又?
似察觉到他的僵硬, 跟前的人撤离。
李无廷将他按进怀里, 低喘了口热气, “朕不做什么,你受…”
他话头一转, “朕受不住。”
宁如深:……好敷衍的找补!
他吸了口气,把热腾腾的脸往人怀里一埋,恼羞成怒,“睡觉睡觉!”
李无廷就拍了拍他, 闭眼,“好。”
…
第二天,红纱被背着锅的德全拿走了。
宁如深看他的背影在佝偻中又透出几分伟岸挺拔,心情一时复杂难言。
洗漱完,李无廷要去审讯营那头。
德全刚好折返回来,奉命跟随宁如深去吃早饭。
到了吃饭的地方,宁如深端了汤刚坐下,何良就热情地看来:
“宁大人,你要不要学学骑马?你看昨晚,还让陛下带。不如今天跟着我——”
嘭,“哎哟!”
霍勉一铁掌拍去,“去!宁大人不学骑马。他四肢不全都不碍事!”
何良惊诧,“啥???”
宁如深,“……”霍勉又在说什么胡话。
他没参与讨论,低头呼噜喝汤。
喝了两口,一旁轩王凑来拍拍,“昨晚的温泉怎么样?好泡吗?”
宁如深差点呛住!
池水哗哗拍岸的场面骤然浮出脑海。
他也是被李无廷蛊住了,竟然和人在露天的野泉里……
他顿时浑身一燥,捧着大碗挡住脸,“唔…还行。”
李应棠看他露出两只红红的耳朵,张了下嘴,转而看向德全:?
德全兴奋又失望地摇了摇头。
李应棠懂了,兴奋又失望地叹了口气,“唉……”
宁如深将他们的交流尽收眼底,指尖一抖:这两个人!
迟早要被下昭狱。
·
不过那处汤池太远,他们之后也只再去过一两次。
等了十来天,北狄王终于回信:
——愿派使者来同大承和谈。
和谈的地点选在关外二十里的长槐坡。
李无廷率着定远军,带上了包括兰达勒在内的几名北狄首领。
宁如深也一道随行。
长槐坡外置了和谈的大帐。
李无廷坐在帐中主位,宁如深立在一旁,兰达勒等人被绑着放在地上。
很快,外面便通报说:北狄使者来了。
帘子一掀,来的竟是老熟人。
贺库王一身短衣窄裤,解了佩刀抛给守卫,大喇喇地就走进了帐中。
宁如深瞅着:人逢喜事精神爽似的。
旁边果然传来震惊恼怒的声音。
贺库王走进来站定,先看了眼李无廷。目光一转,又落在了宁如深身上。
宁如深今天穿了一身青色外衫。
头发用白玉簪束在头顶,在一众红衣黑甲的定远军中格外显眼。
不知想到了什么,贺库王哼笑了下。
一道冷声蓦然打断,“贺库王。”
主位上,李无廷眸光深不见底,端坐着静静看来,天威慑人。
贺库王转回视线,“参见陛下。”
双方话题很快进入谈判。
宁如深在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想到他们有过短暂的合谋,加上贺库王那副肆意大胆的性子——
他就怕对方会当众爆出什么惊人之语。
比如:你做得不错。
这么快就回到你的陛下身边了。
好在对方估计是怕被抓到“通敌”的把柄,看了他眼就没再多说什么。
…
谈判进行了两三个时辰。
无非是商讨让出哪座城池,大承多久派兵驻守。
一通拉扯,李无廷最后一语定音,“让出鄯城。你们带走你们的大王子,我大承军即日便前往驻军。”
贺库王忖了片刻,“好。”
协议签署完,李无廷起身,吩咐人将兰达勒等人带出帐外,“你们最好不要想着毁约。”
他清冷的面上神色淡淡,“否则我大承随时能踏平北狄。”
贺库王盯去几秒,“自然。”
一行人一道出了帐篷。
宁如深揣手站在帐门口,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