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去送乌将军至今还没有回来,李老头跟着肖飞练还有商队,一块顺着官道去往了草原,白秋水也回了白府。
原本热热闹闹的田庄子,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沈白桥将刚从空间里取出来,新鲜鲜鲜的瓜菜——带着白刺的小黄瓜,以及鲜艳多汁的番茄,放进一只竹篮当中,又往里面加了块石头,缓缓地沉入井水当中,打算镇一下,留着晚上做菜吃。
“娘,天怎么越来越热了!”
陆云归坐在井沿边,单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小衫,裤腿挽了起来,露着白生生的腿和脚,他正用沈白桥的白手帕,擦着脑门上的汗珠子。
“五六月的天,哪能不热呢?苦夏苦夏,慢慢熬着吧!”
沈白桥又弯腰汲了一桶井水出来。
小大人苦叹了一声:“哎!陆大将军也不在,肖家大哥哥也走了,李老头更是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来,天气还热,人也无趣!”
沈白桥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头发胡子都花白了的老族长,杵着拐杖,出现在了田庄子的门口。
天气很热,老族长穿了一身薄薄的短打,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汗流浃背的
,一边擦汗一边呼气:“沈娘子,沈娘子,快来扶我一下!”
沈白桥知道老族长,年岁实在不小了,没八十,也得有七十了——放在人人赤贫,连吃饱饭都是难题的宝河村,实在算得上是人瑞了。又见对方是一个人来的,天气炎热,唯恐中暑,于是赶紧上前,去搀扶住了他。
“你老人家过来一趟不容易,天气又那么热,下次再来还是得找个人陪着,别回头晒晕在路上,宝河村没了您,那就是没了一宝啊。”
沈白桥光扶还不算,嘴巴也没闲着,随即又支使陆云归去端一瓢井水来,好让老族长解解渴。
老族长在路上没被晒晕过去,听了沈白桥这好心话,差点给气晕了:“我说沈娘子,你这是在咒我呢!算了算了,让我自个走吧,我老虽老矣,可走两步路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着,老族长开始自己杵着拐杖,一步步的朝屋里而去。
沈白桥也是无心戳了对方的肺管子,她讪讪的一笑,对着陆云归一挥手:“儿啊,咱把水送到屋里去!”
同时她也追上了老族长的步伐:“您说您大老远的跑一趟!不辞辛劳的,啥大事啊,还要特地的
来讲。”
老族长回望了她一眼:“啧,沈娘子,你平日里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到这会糊涂了!上回你不是托我和村长,给你找缫丝的人吗?有了眉目,我才特地跑一趟嘛!”
沈白桥一拍脑门,歉意的说道:“怪我怪我!最近琐事颇多,好些事情忙的我想不起来,老族长你见怪莫怪!”
说话间,两个人进了屋,这里面始终是要比外面阴凉的,老族长不客气的坐在了主位上,拐杖也横放在了腿边,他道:“沈娘子,我和村长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勉勉强强的有了眉目!”
这里是越州,和江南吴州隔着十万八千里远,又不产棉花,也不养蚕的,缫丝的手艺,许多人连听都没听说过,着着实实是费了一番力气。
沈白桥空间里的蚕虫们都快结茧子了,她知道这事耽误不得,便追问起老族长——“您和村长劳苦功高,这我是知道的!可话又说回来了,那人到底是在哪呢?”
“族长爷爷,您喝茶!”
这时候陆云归,端着一瓢凉水进了屋,他人小,葫芦瓢握在手上就显得格外的大,里面的井水也是晃晃荡荡,看着随时要撒出来。
老族长赶紧伸手去帮了把忙,同时笑眯眯的从怀里摸出一把瓜子:“诶!水,爷爷待会喝,你拿着瓜子出去吃罢!”
他是真喜欢陆云归,这沈娘子是百里挑一的长相,做儿子的,也算是青出于蓝了,满村子的小娃儿,数他白白嫩嫩,端端正正的最好看。
陆云归不过是端了一瓢井水,就得了一把瓜子,足称的上是划算了,他也没有偷听大人讲话的闲心,当即道谢,抓着瓜子就向小姐俩分享。
沈白桥见儿子身上终于有了一点小孩的影子,而非整天板着个脸,小大人似的训人,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欣慰。
同时,她又想起了,远在京城将军府的小儿子阿雨,快了,再过几个月,沈白桥就能见到他了。
“沈娘子?怎么一下子就跑神了?”
老族长伸手在沈白桥眼前晃了晃。
沈白桥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她不好意思地一笑:“老族长,您请说!”
“眼下人正在流民村里,一家子可都是从松州逃难来的。”
老族长把拐杖竖了起来,给出了这么一个答复。
“松州?可是这丝绸,人人都知道,是出自于吴
州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白桥皱了眉毛。
吴州江南水乡,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再加上温和适宜的天气,这才能养蚕种桑,纺出溜光水滑的丝绸来。
至于松州,那可和江南水乡,隔着十万八千里了,倒是和蜀地,隔得不算远。
“沈娘子啊,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难道不知道这蜀地自古就产蜀锦,那东西和丝绸,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