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老族长就有些云里雾里了:“小丫头,你说到外头找帮手,找谁呀?”
村长想了想:“莫不是去报官!可那些流民,把县城里的两家大户都给抢了,也不见得县衙里的官爷们露个面!咱们这样的小村子,官爷们更懒得管。”
他们都是不笨不傻的常人,一个脑子也能想出好几种法子。
可令人犯愁的是,想出的法子并不适用。
沈白桥顿了顿:“县衙靠不住,咱们就去省城!”
老族长啧了一声:“这……虽说省城那样的大地方,官老爷自然要比县城的老爷们大多的多的多!可若是他们也不管,那又该咋办!”
鲲鹏振翅几万里,又如何瞧得见地面上的蝼蚁。
宝河村只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穷山村,村里人连吃饱饭都费劲,那些官老爷又如何会在乎泥腿子的死活?
倘若欧气爆棚,遇上个爱民如子的老爷,或者遇上个急需做出政绩的老爷,那宝河做的流民之祸,自然迎刃而解。
可县城闹了这么久,上面又何曾派过人?
指望着上面来解微解难,希望并不大。
沈白桥听了老族长的话之后,脑子里又浮现出一个人——将军府里,佛眉云鬓
,仪表端庄的宋大娘子!
她顿了顿,道:“官老爷不管,咱们就找别人!至于找谁,就不用你们管了!但是,在外面的帮手没到来之前,他们小林庄的人得抱团,还要比他们更抱团!村长,你让村子里的男人从现在开始,农活工活,都得放一放,把力气留在对付流民上!好好的守住村子!”
单凭着田庄里的,她那几十号手下,显然不是那么多流民的对手。
村里的男人们,此时,可不能光顾活着自家的生计了。
村长看她一眼,皱着眉头,又道:“你沈娘子说话,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可是省城和咱们宝河村隔着,千千万万座山,过去一趟,光凭着两条腿走道,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话又说回来了,咱们和那些流民,耗得起吗?”
说到此处,老族长也是唉声叹气起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村子里不事生产,家家户户也不富裕,恐怕时日一长就断粮了!”
他最忧心的也是这一点。
是人都要吃饭,五脏庙不可一日缺了供奉。
那些流民在村子外头还能拿草根树皮度日。
宝河村的人,连村子都出不去,就是青黄不接的时节,地里的粮食还没长成,恐怕断粮以后,连树皮草根
都没得啃!
若是有足够的存粮,那他还怕个什么?
“挨饿可不好……其实还有一条路子,咱们宝河村也不是怕他们,可……”
村长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小林庄的流民和宝河村的村民,论起本事来,几乎是半斤八两了。
你说都骑到自己脖子上拉屎了,还忍个什么劲,干脆红着眼睛跟他们拼了。
可要真要和对方下死手,拼死了,可谁家的儿子都是儿子,哪家的丈夫都是丈夫,如何能忍心豁出去这血淋淋的人命
然而,沈白桥的话,却犹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打破了老族长的顾虑。
“咱们耗得起!”
沈白桥嘴角翘了起来。
田庄子里什么都缺,可粮食她是不缺的!
有田庄傍身,哪怕就是这些流民,把宝河村为上个数月半年的,沈白桥也能供得起全村人的吃喝!
“男人们的口粮就由我来出!全村的男人,分为日夜两班,轮流在村口守着!女人和孩子们留在村里,生火做饭,稳固后方!要是哪家哪户没有隔夜粮,我去送!”
沈白桥撂下了这句话。
老族长大为震惊:“咱们村那么多的人,你虽说管着偌大一个田庄,几十亩
的土地都种着粮食,可如今是青黄不接的节令,你手上的存粮,够应付几天啊!”
村长也点点头:“沈娘子的本意是好的!绝不能让那些流民进村,咱们本村人得日日夜夜地守在外头。至于粮食,还是我和村里人合计合计,让一家出一点,供应那些男人的口粮罢!”
“村里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恐怕也凑不出多少粮食来!这个口粮就归拢在我头上吧!况且,打退了流民,我亦是有好处,出这么点粮食,并不吃亏。”
然而沈白桥却是一摇头,打断了村长,她心里很清楚。
这些流民不但是冲着宝河村来的,更是冲着自己那田庄子来的!
或者说是,沈白桥收留了林表妹和林二叔这俩白眼狼,才招惹来了这么一出的祸患。
宝河村其实很无辜——谁会没事找事,打这么一个小穷村子的主意呢?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老族长和村长也都不再坚持。
正如沈白桥的话,所说宝河村人人赤贫,的的确确,凑不出多少粮食。
村长脸上有些愧色:“那便照你的意思办!只是,这样一来就劳烦沈娘子了!”
沈白桥抬头看了看天色,折腾了一通,天边已经泛起了蟹壳青。
她道:“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老族长和村长你们自行去安排!待到天亮时,我便将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