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舟回了宝河村,沈白桥还不知道,她更不知道自己在沈红棉的嘴里已经成了妖魔鬼怪。
青天白日的,沈红棉坐在村口的大槐树底下,张着嘴滔滔不绝的讲着闲话:“我跟你们讲,除了鲍二家的混账老婆,还有人跟小刘地主好上了!”
沈红棉和刘氏,在宝河村算得上一对极品。
刘氏那是目中无人天,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的角色。
沈红棉那是因为贪,特别爱占别人家的小便宜。
大姑娘小媳妇的,都不爱跟她们来往。
可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呢,沈红棉也不例外。
只不过呀,喜欢跟她来往的小媳妇大姑娘,也没几个德性好的,差不多跟她是一路货色。
同样的爱偷奸耍滑,说着家长里短,嚼旁人的舌根。
这不,明明是春耕的紧要时节,却有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坐在了那大槐树底下,听着沈红棉说闲话。
而这闲话的主角,正是人在家中坐的沈白桥!
“你们说我那姐姐,打小被我爹卖到大户人家,虽说给人家做小,可那也是吃过见过穿过的主儿!”
沈红棉这一张嘴,唾沫星子就乱飞,可架不住旁人爱听呀!
这宝河村人人赤贫,连三斤白面都不能轻易付出。
这些大姑娘小媳妇,没好吃,没好穿,顿顿苞米面度日。于是对沈红棉亲姐姐,沈大妮在大户人家过的日子,那是格外的好奇。
“你快说说怎么个吃穿法?”
有大姑娘催着她赶快往下讲。
沈红棉对她姐姐,也就是原主沈大妮,是一知半解。
她不知道什么将军府,不将军府的,就只知道原主是被卖进了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的日子是怎么样的?
沈红棉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道:“那大户人家,吃的是白面炒菜,穿的是绫罗绸缎,人家脸上抹的胭脂都是漂洋过海的舶来品!”
几个大姑娘小媳妇脸上,顿时露出了羡艳之色。
“刚刚你说,除了那鲍二家的混账老婆,又有谁跟小刘地主好上了?”
说话的是个小媳妇,成了亲的小妇人,问起这话来毫不脸红。
她们关心的,可比大姑娘们向住的吃穿,要来的劲爆的多。
沈红棉见问到正题上了,她笑了一下:“还能有谁?自然是我爹的那个死鬼媳妇生的沈大妮了呗!”
此话一出,大姑娘惊讶起来——“瞧着你那大姐姐端庄稳重的,可跟鲍二家那招蜂引蝶的混账老婆不一样!”
而沈红棉还没开口,那爱嚼人舌根的小媳妇就做了反对:“
这知人知面不知心,没准,沈大妮就和那鲍二家的混账老婆一模一样的!”
大白天的的,沈红棉可不是,非要顶着大太阳,坐在这大槐树底下的胡晒——这几个大姑娘小媳妇是她特意叫来的。
她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些碎嘴子,统统长着八寸长的舌头。
平时说着东家长,西家短,最爱嚼人家的舌根。
只要话头给她们起好了,无风她们还要掀起浪来呢!
沈红棉立刻附合起来:“我那姐姐,她在大户人家过惯了好日子,骤然回了宝河村受不了苦,就死乞白赖的去攀人家小刘地主!”
小媳妇哼了两哼:“小刘地主家大业大的,鲍二家的混账老婆,可不就是图人家有吃有喝!”
大姑娘想了想,道:“自打鲍二家的混账老婆跟了小刘地主,她们家那是天天烙白面饼子,日子过得比以前美多了!”
小媳妇抖了一下肩膀,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可不是嘛!那沈大妮,估计呀也是为了这个!”
两个你一句我一句,沈白桥在她们嘴里瞬间就有了无数的闲话。
沈红棉还不忘在旁添油加醋:“就昨晚上我还瞧见,沈大妮去小刘地主家呢!唉,我有这么一个姐姐,真是丢死人了!”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活像
真的一样。
大姑娘和小媳妇,都忍不住啧嘴。
大晚上的还去找人家,这也忒不要脸了吧。
鲍二家的混账老婆还知道避着人呢,要知道这小刘地主,可是有家有室的男人!
小刘地主他老婆,更是个凶巴巴的母老虎,这要是让她知道了,沈白桥非得吃不了兜着走。
沈红棉还嫌自己捅的这一把火不够旺,她又道:“那田庄子里还有个宋妈妈,日日来盯着,她就是那大户人家,派下来管束沈大妮的。”
小媳妇把话头接了过去:“那宋妈妈知道这沈大妮不检点的事?”
沈红棉把头一摇:“那自然是不知道了!你想要,我那大姐姐,肯定是要瞒着她的。”
大姑娘琢磨了一下:“那小刘地主家的母老虎,还有宋妈妈,岂不都是被沈大妮瞒的团团转?”
人言可畏,自古有之。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污名化,是成本最低的毁灭。
沈红棉是一心想让这两个长舌妇,把自己今天说的话传出去,传的满村皆知,最好能传到宋妈妈还有母老虎耳朵里!
她立刻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开始鼓动那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