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地主脸色冷淡,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刘氏一听都懵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大侄儿,就像是掸衣服上的尘土一样,要把他们一家子扫地出门。
沈红棉也懵了:“表哥,就为了那两吊钱,你就要撵我们走!”
小刘地主没说话,但也绝对不是为了两吊钱,要撵走这一家的。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沈秀才,还有刘氏母女两个,就是三个能把人活活拖死的累赘,和这一家子还是早断早好!
刘氏心里有些发慌,她凑到小刘地主身边,还想再商量商量:“你也晓得。这老秀才不争气,把房契地契都抵给人了,大姨也是没办法了才回的娘家。这要是出去,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去落脚啊!”
她想老刘地主是她的爹,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他们是一家人。
做侄儿的,不至于这么绝情。
小刘地主却是摇摇头:“大姨呀!你说,这青天白日的都明抢上了,以后指不定要出甚么事呢,我哪还敢留你们一家子!还是明早,去寻个落脚处,明儿搬出去罢!”
他懒得再和刘氏磨嘴皮子。
说着,拍了拍沾了泥土的衣摆,一边回房,一边撂下话——“大姨呀
,我先回去睡了!明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刘氏一家子被撂在了正房。
沈秀才蹲在地上,再一次把头埋到了裤裆里。
沈红棉气得嚎啕大哭,对着小刘地主的屋子,她大骂起来:“什么东西啊!前儿还说是一家人呢,眼下就要撵人了!家里的房契地契都给抵出去了,我住哪呀!”
然后,沈红棉把矛头指向了沈秀才:“爹啊!你说说你,是一点用也没有!你吃撑了去账房抢人家的钱!咱们被扫地出门,全赖你!”
沈秀才自知理亏,没敢回话,怯怯弱弱的看了一眼刘氏:“你说现在咋办吧?”
刘氏脸色铁青,本来自家没了房子,没了地,还能回娘家对付一阵子。
可就是因为沈秀才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连最后的退路都给断了。
她二话不说,先是揪了沈秀才的耳朵,狠狠的拧了一圈:“账房不给钱,你还改明抢了!我呸!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全村都说你好面子,可你咋连这点脸都不要了!”
沈秀才吃痛起来,他赶紧拿出了雄威:“我说你差不多行了!一个妇道人家,敢对家里的男人动手!肥了你的胆子!”
刘氏这下不敢动手了,她恨恨的瞪了一
眼沈秀才。
沈红棉抽抽嗒嗒的来到刘氏身边:“娘,小刘地主,他忒不是东西了。这下咱们可怎么办?难不成吸风饮露的,在外面当野人吗?”
刘氏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细声安慰起来:“等明儿先去打听打听沈大成一家子在哪落脚,咱们投奔他去!”
这个时候,沈秀才也想起他的大儿子了:“羊羔还会跪乳,乌鸦还会反哺,我养这么一个儿子,如今也该他俸养我这个老父亲了。咱们明儿一早找他去!”
沈红棉不情愿了:“他跟我不是一个娘,我不乐意见着他!”
她说的倒是真心话。
因为不是自己所出,刘氏从小在自己眼前苛待沈大成与沈大妮,连带着沈红棉也不喜欢这两个哥哥姐姐。
她甚至觉得,沈大成和沈大妮,十分的多余。
沈红棉恨不得家中只有她一个孩子!
刘氏露出了为难之色:“这也是没办法呀!要不然咱们一家子到云阳山里当野人吗?”
小刘地主翻脸不认人,要把他们一家扫地出门。
这时候,不去找沈大成,刘氏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沈红棉撅着嘴:“房子和地没了,他和咱们一样没了家!没准沈大成
也没地落脚呢!带着李氏和那俩丫头,在云阳山里当野人呢!”
自打那天被撵出来之后。
他们一家拎着东西,自顾自的走了。刘氏带着女儿和沈秀才直接回了娘家,也没管他们。
这都过去五六天了,沈红棉在小刘地主家里埋头主持这家务,也没听说过沈大成的消息。
谁知道,沈大成眼下过的如何?
刘氏瞥了一眼沈秀才:“我天天跟着长工们喂牲口倒是听说了,那沈大成前头两天,就来求我那挨千刀的侄子,说是在刘家做了个帮工。”
沈红棉不知道这回事,她嘟囔起来:“沈大成做了帮工,刘家给吃给住的,那他的老婆孩子,安置到哪里去了?”
刘氏把话接了过去:“咱们在刘家住了这么多天!沈大成做了帮工,老婆孩子却在不在这儿,所以才让你明儿一早打听打听啊!”
“唉!全怪爹!”
沈红棉叹了口气,心说只能这样了。
一家子睡下,等到天色刚蒙蒙亮,沈红棉就早早的爬起来,去村子里打听沈大成老婆孩子的下落。
村里人都知道沈秀才欠了债,家的房契和地契被抵了出去,但李氏的落脚地,却没几个知道的。
一个妇人回忆道:“我记得她前些日子,在村里还挨家挨户的来借苞米面咧!”
一位大姑娘提供了线索:“我还瞧见她在村头荒地里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