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才醉醺醺的回来,醉眼朦胧的,几乎连人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想去抓小刘地主,可没想到,抓着了,凑近一看,却是一根柱子。
小刘地主冷笑了一声,心说沈秀才真是来的好。
这沈秀才本就是个干巴瘦的老头,又灌了二两黄汤进去,两颊泛红,一身酒臭味,衣襟上还有不少污渍,连半点读书人的风骨都瞧不见。
小刘地主站起来,让身边的长工去找刘氏和沈红棉:“把她们娘俩叫来!就说沈秀才喝昏了头!”
而长工正是白天,那个在账房打下手的那位。
他点点头,当即就去侧房把沈红棉和刘氏叫了过来。
刘氏正忧心这沈秀才大半夜的还不回来,也不知去哪鬼混了,冷不丁得到传话,赶紧就拉着女儿去了正房。
到地方一瞧,沈秀才是喝的烂醉如泥,正对着小刘地主风言风语。
刘氏看得一阵阵火起,赶紧上前去揪着沈秀才的领子把他拖到一边:“你上哪灌黄汤去了?醉醺醺的!还知道回来啊!”
而沈秀才心知肚明,自己是偷摸着出去耍的,媳妇和闺女都不知情,甚至钱都是从账房那儿现拿的。
迷迷糊糊之中
,沈秀才瞧见刘氏和沈红棉,他的酒都被吓醒了一半,赶紧爬坐起来,解释道:“我是出去以文会友了!你可别冤枉我!”
刘氏狠狠的瞪他一眼:“喝得一身酒气,估计又是找你那狐朋狗友去了!出去也不说一声,连累得我到这个点还得替你守门!”
沈秀才嘿嘿一笑,打算蒙混过关:“说这些做啥呀?我都回来了,天也黑了,咱回去歇着吧!闺女,过来扶我一把!”
沈红棉只好过去把沈秀才扶起来。
“站着,老东西,你哪来的钱?”
而这时,刘氏突然反应过来,沈秀才明显是出去喝酒了——喝酒可是要钱的,没钱,谁卖给他呀,他钱哪来的!
而他那帮狐朋狗友,混得比他还次。兜里时常连一个大子都掏不出来,就只会耍两片嘴皮子恭维沈秀才,也就莫要指望着白吃白喝他们的了。
“同窗们请的呗!”
沈秀才勉强一笑。
可沈红棉在边上拆了台:“爹,你那些同窗比你都穷!哪有钱请你喝酒。”
刘氏咬了牙:“秀才,你敢背着老娘偷摸藏了钱?”
“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哪敢啊!”
沈秀才两手一摊,在心里
叫苦连天,刘氏这个婆娘怎么那么较真?
“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骗我!”
刘氏不信他的胡话,卷起了袖子,露出胳膊,当即就要好好收拾一顿这个不老实的沈秀才。
而就在这时,一直在边上坐着的小刘地主开了口:“钱哪来的?大姨你这就问对了,沈秀才出去花销的钱啊,是从我这弄来的!”
刘氏啊了一声,心说她大侄子怎么好端端的给这老秀才,他拿到了钱,可不就只会拿出去花天酒地的胡混吗。
然而,当她看到小刘地主铁青的脸色时,就知这挨千刀的沈秀才又闯祸了。
小刘地主继续开口:“大姨,沈秀才的胆子可不小呀!说都不和我说一声就来去账房拿钱!”
刘氏心里咯噔了一声,凉了半截。
她勉强挤出个笑脸,替沈秀才解释起来:“怕是不会吧,我们家秀才好歹是个读书人,要脸面的,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而小刘地主却是冲身边的长工使了个眼色,他懒得和刘氏费嘴上的功夫。
长工站出来一指沈秀才:“东家,就是他青天白日的在咱们帐房抢钱!我可就在旁边亲眼看着!”
沈秀才赶紧凑到小刘地主身边
:“我只不过一时手头紧,想去账房支几个钱,可是那老头偏生不给我,没办法了,我只能先拿几个来应应急!”
长工伸出了两个指头:“你当着我和老账房的面抢了足足两吊钱!”
沈秀才见自己说话一个长工都敢插嘴,忍不住呵斥道:“一个卖臭汗的,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小刘地主这时却冷眼一瞥:“我家的长工从来不说谎话。老账房也干了几十年,不至于空口白话的害人。沈秀才,你还有啥话讲!”
沈秀才面露了难色:“大侄儿,咱们是亲戚!就两吊钱而已,又不是甚大钱,不至于这么较真吧!就当姨丈欠你的,改天补上就是了。”
沈红棉心里虽然恨沈秀才不安分守己的度日,尽惹些事麻烦事出来。
可毕竟这是她的爹,将来还要指望着他中举做官,带一家人鸡犬升天。
沈红棉在旁边帮腔:“表哥咱们是一家人,两吊钱罢了,不至于,你就别怪我爹了!他甚么德性,咱们都清楚。”
刘氏也在边上和稀泥:“大侄儿,咱们是一家人,分这么清做甚么。两吊钱的事,你就别和秀才计较了。”
可小刘地主早就把主意打定了,哪会因为沈红
棉和刘氏的求情而改变。
说句不中听的,哪怕就是老地主活爬起来求情,这沈秀才一家子,他今儿也得给撵出去。
“这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