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巧合吗?
苏晗烟定睛,观察地更为仔细。
檐角下的风铃,窗台处的花瓶,进屋先下三级台阶,行走近十步后被一道绣着山河图的屏风阻拦了视线,随即绕行之后再上三级台阶,便能直入国王寝殿了。
唯一的不同是北歌国王的梳妆台被换成了案牍。
上面摆放着一摞摞的奏章。
那么,案牍上自然也不会有铜镜。
除此之外,这里的摆设和装潢竟然和冷宫里她看到的是完全对称了的。
冷宫的床榻在左边,这宫殿里的在右边。
冷宫里除却铜镜之外,都被厚重灰尘给蒙住了,所以苏晗烟看不太仔细曼帐的颜色和屏风上的画,自然也无法分辨花瓶
里那几枝早就枯死了的是什么花。
但却是是很像的。
甚至于完全对称。
一阴一阳。
一座是被幽禁多年的冷宫。
一座奢繁至极是北歌陛下的寝宫。
见苏晗烟左顾右盼,神色似乎有些惊诧,北歌陛下看向她时,那双混浊的双眼里满是痴迷和怀缅,但语气却略有些凉:“你在看什么,莫非是觉得孤寝宫的装设,你曾在哪里见过吗?”
“……”
苏晗烟一惊,随即讶然。
居然在这就开始了吗?
你来我往的疯狂视线和极限拉扯?
但苏晗烟也入戏很快,极快就清了清喉咙,配合地拱手行礼,温声道:“陛下身体欠安,我身为
医者,方才只是在观察这宫殿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对陛下你的身体恢复不利。”
伶牙俐齿。
北歌陛下却笑着问:“那有什么东西会对孤不利吗?”
“有。”随即,苏晗烟指向那方案牍上一摞摞的奏章,“这里的公文太多,若是长久摆放在这里,陛下看着就会情不自禁地烦恼忧心,我建议,将这些奏章放在屏风后面,陛下看不到了,保持心平气和,自然就对身体疗养有很大的作用。”
这话却并非是苏晗烟的信口开河。
眼不见为净,确实是有用。
虽说拖延症患者若是这样做,有可能会导致他更加不想工作,这却也是真的。
但——
这一摞摞的奏章公文
,都被盖上了红印泥的奏章,却怎么看也不像是北歌陛下还没看过的样子吧?
北歌陛下稍稍挑眉,却对这个提议和解释未置可否,只道:“若是将这案牍和奏章公文都搬走了的话,孤的寝殿未免就太空了些。”
苏晗烟补充:“只将奏章和公文挪走就可。”
哦?
北歌国王像是终于来了兴趣:“那这案牍又该如何处理?”
“留着。”苏晗烟面不改色,心平气和又理直气壮,“若是陛下实在觉得这案牍上面没有东西装扮点缀,过于单调了的话,我建议就在这里放一面铜镜。”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晗烟还滔滔不绝地开始胡天海地的扯:
“铜镜能清楚地倒映出一人
的气色样貌,这样陛下时不时地就去照镜子,也能根据镜子里自己的气色如何,来推论今天的身体健康状况。还有就是,人都是喜欢看美好的事物,陛下虽然年岁已长,但相貌却仍然十分俊朗,陛下多看几眼,自然也能保持心情愉悦……”
胡扯这些的时候,苏晗烟却也没有这么多清闲下来。
她一直在用余光观察着北歌陛下的脸色。
他在听到铜镜时,脸色就慢慢地变了,越来越黑,到了最后都堪称快成黑云压城城欲摧了。
苏晗烟也有些胆战心惊,心想自己刚刚有点冲动,做这事是不是得循序渐进呢?
可偏偏在这时候,北歌国王唇角突然溢出一声笑:
“是要避尘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