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晗烟当下转身真的要走,项无月终于急了:“看在你我朋友一场,麻烦你,这件事就别插手了。”
苏晗烟被生生气笑了。
顿了顿又反应过来什么:“你这毒……难道是真的江琼枝给你下的吗?”
项无月难掩痛楚的皱起了眉。
半晌。
才哑然道:“是项家亏欠她的,你不知道,她这一年多以来受了多少苦……”
紧接着,苏晗烟也从项无月口中大致拼凑出了项无月和江琼枝的这段故事。
江琼枝逃离项家后,项家老夫人咽不下这口恶气,就派人去毁了她容貌,而就在她万念俱焚之际被人所救,少女怀春便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是好日子并未过多久,
男人重病无药可医,江琼枝走投无路回了项家叩头求救,恳请项家能伸出援手。
可项家没帮她,还对她冷嘲热讽,甚至还嘱咐南疆药房都不许卖给她药,彻底阻断了江琼枝去找他人求助的道路。
于是男人就被硬生生拖到了气若游丝,终撒手人寰。
江琼枝全面崩溃,而恰好这时项无月毒发,她便偷偷隐藏在项家附近。
等着时机。
等着给项家狠狠一记重击。
苏晗烟看着床榻上神色痛苦的项无月,沉默许久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行至游廊,看着满府的红绸灯烛。
她突然就觉得无端荒凉。
这场戏真没意思,他们愿意如何就如何吧,左右也不过是周瑜打黄盖。
但当天晚上,苏晗烟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和封景毓离开时,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吵闹动静。
“快来人!有刺客!”
“保护大少爷!”
……
苏晗烟下意识去看旁边的封景毓,二人面色都很凝重,但也在很短时间里就跟着去了项无月的庭院。
场面似乎已经被镇压住了。
一黑衣瘦削女子正被人死死按在地上,旁边掉着一把在月色下折射着寒光的匕首。
女子黑纱遮面,神色不见仓皇不甘,反而却像是带着几分释然。
“这刺客真是狂妄,居然想刺杀咱们大少爷!”
“是啊,大少爷院子把守森严,她还是一介女流之辈,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
苏晗烟脚步就这么停住。
封景毓察觉到她的异样:“怎么了?”
苏晗烟环顾四周,确定没有找到杨长晏,才淡淡应了声:“……没事。”
是啊。
她这不就是在自寻死路?
很快,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如雪的项无月,就被春谷从里屋推了出来。
他让原本死死制服着江琼枝的打手护院退下,等院中闲杂人等都退下后,才带着些许叹息般地笑:
“真的就这么恨我吗?”
夜风习习间,送来了江琼枝冷嗤轻蔑的声音。
“我恨为什么死得是我的丈夫而不是……”
苏晗烟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她拉了拉封景毓的衣袖,眉眼处的倦怠格外明显:“咱们走吧。”
“去哪儿?”
“你不是要带我私奔吗?”苏晗烟笑起来,“走啊。”
“可是他们……”
“江琼枝杀不了项无月。”苏晗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言语确凿,斩钉截铁,“她虽痛恨项家,却也感激、愧对着项家。更何况今天她也不是冲着杀项无月来的,她是一心求死来的。”
“死在项家,就是她能想到的,自己对项家最好的报复和报恩了。”
这点,她从昨天见到江琼枝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江琼枝提及项家时,言语怨恨眼神却哀恸。
而白天她给项无月把脉时就更加断定了——那毒虽说毒性确实阴损,但项家家大业大多得是灵丹妙药,最多也不过是想要让项无月遭点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