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业有专攻,哄人也是个技术活,但显然苏晗烟并不怎么会这门技术。
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脚都快磨出茧子了,也没想到好办法。
给他检查身体?
直接赔礼道歉?
借着昨天引雷的事情道谢?
……
怎么好像都不太行。
不然就——
苏晗烟正抓心挠肝焦头烂额的时候,看到自家大哥苏易臣拿着一根长鞭进来了,他却好像没看到苏晗烟,直接推开了江清誉的房门,随即,封景倾被他拉了出来,然后苏易臣手中的鞭子就到了封景倾的手上。
封景倾表情空白了一瞬:“苏将军这是何意?”
“先前种种,皆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误会了端
王,故而今日特来,负荆请罪。”
苏晗烟忍不住看向长鞭,那黑色长鞭上甚至还有倒刺!
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默默把心底新涌现出来的“负荆请罪”给划掉了。
她怕疼。
苏晗烟还在这边犹豫时,封景毓已然一大清早坐上了前往三山寺的马车。
他掀开车帘,眼下黑青,神色也略有阴郁。
昨夜他失眠了,不知为何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总是想起苏晗烟惊惧躲闪他时的动作神情。
封景毓不明白,就来来回回地想。
苏晗烟知道是他故意更改的路线,故意激化得江清誉和项无月的矛盾?
不应该啊。
那是为什么?
封景毓想到天都快
亮了,却也没想明白其中门道,浑浑噩噩睡了一个时辰都不到就被叫起,跟着追影上了马车。
近日多雨,故而山路并不好走,车夫谨慎小心,直到将近中午才终于赶到了三山寺中。
郁郁青青的林,流水潺潺,香火袅袅。
巨大的佛像稳稳立于三山寺中,经过雨水的洗礼,佛像身上更是半点尘埃灰尘都没有。遥遥只见他慈眉善目,悲悯的眼眸微垂,无悲无喜地眺望着这世间的三山六水、百姓黎民。
封景毓既不信鬼神,更不尊崇所谓的佛法,故而他看也没看寺庙前跪地叩首的信徒,抬脚就朝里走去。
越过条条崎岖小道,终至后院禅房,追月此时正跪坐佛前,梵唱景文。
察觉到声响,他掀开眼
皮:“懿王殿下。”
封景毓垂眼看他:“找本王何事?”
“懿王需得帮贫僧重新修整一下国师府。”追月眉眼平淡,“三山寺虽好,到底山遥路迢,故而贫僧已经准备回国师府居住。”
回京都?
封景毓眼眸微沉:“你不是要避世?”
“贫僧尘缘未了,还不可避世。”
嗤。
这些僧人,满口佛法因果,尘缘红尘,却不过是想逃避,想求心安罢了。
可是——
追月确实心无杂念,他的心如天空般澈净明通,天空因何会起了涟漪?
封景毓黑眸冷凝,蕴藏着浓墨般的戒备和试探:“你的尘缘是谁?”
追月双手合十缓缓道:“贫僧不可说。”
“不可说,本王也不会逼你。”封景毓淡淡提醒,“只是你别忘记了,京都可有人一直在暗中找你。”
“无论那人是谁,都定然斗不过懿王殿下。”追月抬头,缓慢道,“贫僧与懿王殿下互利互惠,懿王殿下就得保贫僧的清净安稳。”
封景毓的目光就这么若有所思地,落在了追月手中殷红的佛串上。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一直都不了解追月。
他虽是如天空般澈净明通,却不代表他心里就永远不会引来乌云。
“贫僧昨日见到了懿王妃,见她神色慌张焦急,却又天真纯净。”
见他突然提及苏晗烟,封景毓眯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贫僧昨日,看见了王妃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