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来了?不可能吧,他肋骨断了好几根现在走路都费劲,居然还能颠簸着追上来?”苏晗烟不可置信地皱起眉,掀开车帘往外看,却果然看到了一辆急驶的马车。
脸色苍白接近透明的封景倾正侧躺在车窗处,眼神幽暗深邃。
“吁——”
马车停下。
封景毓拍了拍苏晗烟的手让她安心,便只身前往了封景倾的马车去。
苏晗烟和苏易臣面面相觑。
“王爷倒是还真挺了解端王的。”马车继续前行,苏晗烟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马车,心绪一时竟也很是复杂,“我还以为端王能求来那道圣旨,必定会是个十成十的恋爱脑,却不知原来他也知道自己肩负着怎样的责任,知
道这时候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
苏易臣无奈笑了笑:“端王其实一直都拎得清轻重的。”
“得了吧,他若是拎得清轻重还能从马车上摔得那般惨?”苏晗烟简直都不知道该说封景倾什么好,说他没心没肺吧他又确实付出良多,说他深情款款吧他又冷漠残忍,“若是我当时没在那儿,什么大夫来都不敢给他治病的好吧,他活活吐血死在那里也是有可能的。”
苏易臣眼神微顿,笑意也染了些意味不明:“但是你在。”
“我那是去接你们。”
“嗯,端王他知道你会去接我们的。”
苏晗烟怔了下,看着苏易臣这副坦然平静的神情,也突然间醍醐灌顶,她瞪大了眼睛,“所以端王
真是故意摔下来的,他用的是苦肉计?”
“嗯。”
这还真是个狠人啊。
宁肯堵上自己半条命,也要得程海宴几分悲悯同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该。
苏晗烟又突然想起了相渝来——怎么,这些人都笃定了苦肉计一定有用吗?
“苦肉计有用的前提下是对方对他仍有爱意,否则就算是命都没了,恐怕也得不了几分同情和怜悯。”苏晗烟无奈喟叹。
相渝的苦肉计赢了,因为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木锦绣并没有一天是不爱他的。
封景倾的苦肉计没有发挥作用,是因为程海宴及早就已经对他没有意思了。
并非是谁的演技更为高明。
不过——
“端王继续已经追过来了,可见他跟郡主之间的心结已经解了。”苏晗烟眉眼又带了些许的笑意轻快,“那大哥,你现在有机会啦,我等着什么时候我能改口唤郡主为大嫂呢。”
大嫂?
苏易臣脑海里想了想程海宴轻笑着喊他夫君的场景,耳朵根瞬间就红了,一时竟都带了结巴:“你……你,没正经。”
但也忍不住心生憧憬向往之意。
高悬的明月来照耀他了。
他得好好护着她。
绝对不能让任何乌云任何尘埃掩盖住她的光亮。
与此同时。
在封景倾的马车里,这对兄弟刚刚将重要的事商定完,看着封景倾煞白的脸色,封景毓到底难
掩担忧地蹙眉:“何必这般着急,若是伤的更重可怎么好?更何况其实你晚些时日回去也是可以的。”
“不了。”封景倾捂着胸襟,苍白的脸上现出些许清苦笑容,“我留下,也只会是徒增她厌烦罢了。”
封景毓静静地看着他,无奈:“所以,你这是放弃郡主了吗?”
封景倾突然神色痛苦地闷声咳了好一阵。
才终于堪堪稳住激荡的心神和胸襟深处的刺痛。
他眼神却很亮。
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偏执幽冷的光。
他咬牙道:“不会,我永远不会放弃她。”
这次,他不再愚蠢地想囚禁月亮在身边。
他假意松手。
只待一日,让月亮为他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