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受不了陆峮炽热的目光,微微侧过脸去:“陛下。”
怎么又不叫郎君了?
陆峮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朗声道:“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
崔檀令丰密卷翘的眼睫垂得更下了些。
“我定不负你!”
这句话,他说得很是豪迈。
崔檀令顾不得其他了,抬起头来看他:“陛下……不生气吗?”
“我为何要生气,她说的又不是真的。”陆峮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叫崔檀令生出几分不解,若是耶娘兄嫂便罢了,他们足够了解她,知道她的性子。
陆峮不过与她成亲一月,又如何能得知她的脾气秉性?
陆峮空出一只大手蒙住一直仰着头皱着脸看他们的瞳哥儿的圆脸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在那张微带茫然的芙蓉娇靥上结结实实地亲了好几下。
“我知道,你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黑脸郎君带着几分满足的话叫崔檀令原本想瞪他的眼神一霎都软了不少。
傻是傻了点,却也知道维护她。
不用叫她费什么心思,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崔檀令喜欢这样的感觉。
功过相抵,她便也不计较陆峮又急吼吼地在外边儿就亲她这回事儿了。
但是瞳哥儿很介意!
察觉到被他罩在手心儿底下的小萝卜头左扭右动闹个没完,陆峮最后偷香了一口,这才放开了对他的束缚。
瞳哥儿生气地抱住崔檀令的腿,气呼呼道:“姑父,坏!”
崔檀令煞有其事地跟着点头,这人的确是个坏坯子。
陆峮想到从前在军营里听到旁的弟兄们说的话,笑声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这个小萝卜头懂什么?”
被轻视了的瞳哥儿不高兴地皱起小圆脸。
崔檀令瞪他一眼:“陛下,瞳哥儿还小呢,别在他面前胡说。”
陆峮便收了声,笑嘻嘻地刮了刮瞳哥儿鼓起来的小圆脸:“你姑父我没读过什么书,说话粗得很,你别跟着学,知道不?”
瞳哥儿点了点头,他已经读了好多小人书了。
这么一说来,岂不是他比姑父还要聪明?
·
瞳哥儿被乳母抱走了。
陆峮陪着崔檀令在卧云院赏花。
想到上一回初来卧云院时的模样,陆峮忍不住搂住身旁女郎那一截纤纤细腰,朝着她深情道:“我头一回见你,就知道你该是我们老陆家的媳妇儿!”
崔檀令面带微笑,可不是吗,早在他们俩见面之前,这桩婚事就定下了。
她转了话头:“陛下怎么过来了?”
她才回来没多久,陪着祖母她们用过了午膳,原本打算再歇个晌与阿娘阿嫂她们说说话再回宫去的。
没成想她的黑脸郎君巴巴儿地跟过来了。
听着她语气平淡,陆峮不由得在心中揣摩,这是高兴他来呢,还是不高兴他来呢?
思索一番,陆峮稳重道:“我想你应该是想我了。”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他可是费了些心思从侧门翻进来的。
见他还有脸建议府上护卫的能力有待加强,崔檀令有些无言地翘了翘眼尾。
这人脸皮真厚。
崔檀令轻轻哼了一声,想到刚刚他在崔清嬛面前维护自己的样子,便不与他计较了。
察觉到怀里的娇小姐身子变得更软了些。
陆峮非常得意,他说对了吧,娇小姐就是想他了!
赏了会儿花,崔檀令便觉得有些困了。
感觉到娇小姐的头靠着他越来越沉,陆峮索性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轻声道:“我抱你进去睡?”
崔檀令点了点头。
卧云院里的卧房设计得无一处不精妙,陆峮抱着她进去,绕过那十二扇云水间立屏,空出一只手掀开如云雾般轻软的碧色绡纱帷帐,将软哒哒的娇小姐放到拔步床上。
看着她一挨着松软被褥便彻底睡熟了过去,陆峮亲了亲她面若海棠的脸,自个儿也小心翼翼地凑到床榻一边,打算陪着她小憩一会儿。
可他是头一回进女郎的闺房,更别说这女郎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娇小姐。
陆峮心里边儿不由得更火热了。
自床上看过去,镶嵌着彩色琉璃的窗棂边摆着一个黄玉花樽,纵使这间闺房的主人已经嫁作他人妇,花樽里仍插着几支犹带着露珠的金点桂花,桂馥兰香,整间寝室都飘荡着桂花独有的馥郁香气。
不过陆峮觉得,还是没有娇小姐自个儿身上的香气好闻。
这还是陆峮头一回直观地见识到娇小姐未嫁他之前过的是怎样奢华舒适的日子。
想了想自己在铜钱村那三件青瓦房,陆峮原以为那些花了他卖猎物攒下的钱修建起来的青瓦房已经很气派了,可一想到要叫仙露明珠一样的娇小姐去那儿住……
立刻衬得那几间青瓦房就成了灰扑扑的猪圈。
陆峮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转头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崔檀令,他难得开始感念起那个胆大包天奋起反抗的自己来。
若他还只是先前那个乡间的穷猎户,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与娇小姐有什么交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