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活了两辈子的原因。

慕九身上既有前世的平等，又有这世的古板，还有着深深的融入了骨子里忠贞的杀戮。

她忠于亲人，忠于爱人，忠于朋友，忠于自己的心，亦能为她认为值得的去赴汤蹈火生死不计。

她不痴迷钱财，她不贪恋权势，反而贪恋最让人忽视的自由、平等。

姬娘觉得这世上若真有神仙在，那她一定是其中一个，如若有天堂在，必然也是她最终的去处。

慕九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又默默的走了良久，直到慕家大门出现在眼前时。

荒凉。

何止一个荒凉？

门前已经挂了蛛网，灰尘密布，似乎从火烧后便再没人来过，便一直如废墟一般荒着。

“空的久了，是如此的。”姬娘说话提掌劈开了锁，大门被打开的瞬间，里面竟是一望无际的黑。

不是夜的黑，而是大火后充满狼藉的黑。

慕九站在门内，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又是良久良久，看着烧空只剩框架的房，甚至有些烧塌陷后，一堆堆的废墟碎瓦。

当日，那火势竟是多大？

她简直不敢想象，慕家上百口人，被活活烧死时的场景。

“可还能恢复到原样？”虽已成了过去，但她觉得爷爷应该是想留下它吧？起码这有着太多的回忆，只是那么空着也好。

姬娘就为难了，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犹如废墟场，怎么恢复原样？

可看慕九那样。

她于心不忍的道：“改日多找些人，应该可以？”说罢，她话锋一转：“吴阳郑琦他们，你打算如何安置？”

他们两个与所有人都不一样，姬娘是天涯海角都跟慕九走的，功名利禄是云烟，名单上的那些也并无过大功劳，只是觉得可以取材来用。

吴阳郑琦则夹在两者中间。

他们也算与慕九出生入死，从一开始就跟着她，功劳是有，苦劳也有，而他们如此拼命，为的却是功名利禄。

封个大将？

镇国大将军？

他们不是慕青天，更不能留在皇城，可若只在遥远的逍遥城原地封赏，又未免会让人太心寒了？

慕九想了很久，此刻听姬娘说起，含糊着问了她句：“封侯赏地守疆土，如何？”

吴阳郑琦在逍遥城也是民心所向，自然也不能把他们再留下来，以封侯赐地为由，让他们各奔东西，从头开始。

姬娘一听，直接笑了：“若是这动脑筋算计人，还得是九妹妹，既给了足够大的好处，又达到了目的，哪怕他们后知后觉，也无话可说。”

慕九也笑了：“便是说，你也觉得可行？”

“自然可行，且还不宜拖得太久。”

“过几日便要蓝爵拟诏，下发逍遥城。”

“九妹妹。”听到这话，姬娘忽然神色一变，变得无比凝重：“你拼死拼活，搭上自己搭上那么多的黑鹰将士，更是连孩子都不养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天下，真要拱手送人？”

“蓝爵不是别人。”

“我知道，他不是别人，可他日后的孩子、后代，他们不会是自己人，你也有孩子，就没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