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乾听闻薛天辰要把他带回府上严加看管,不许他再和高闻远接触。
他不论这其中的是非黑白,只道自己今日一旦去了,店里的生意无人看管,又想这薛天辰适才对自己出手狠厉,若去了他的府上,还不知要怎的受尽折磨,一心想要逃跑,却无能为力。
恰在此时,他远远望见前方的街上,王铭礼正朝他们走来,心下喜不自胜,忙朝周围人群大叫:“救命啊!杀人啦!”
他能远远瞧见王铭礼,李如浩又如何视而不见?
他先于郑乾望见王铭礼的身影,心里正盘算着如何避开他,心神微乱间,竟叫郑乾先下手为强。
一声高喊,别说周围的路人都向他们侧目而视,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王铭礼也听出了异样。
王铭礼侧耳听去,只听郑乾只喊叫了一声“救命”,便再无声响,于是向身边的侍从问道:“你们听见有人喊救命了吗?怎么声音有些耳熟?”
郑乾离他尚有百步之距,兼之街市繁华,贩夫走卒的吆喝声、孩童的玩闹喧哗声、人众的说话声都相互交杂,他一时也判断不清是谁在叫嚷,只觉声音耳熟。
他身边的侍从也有些茫然,“小人没听出是谁,那人就叫了一声,想必是有人恶作剧吧。”
“恶作剧?”王铭礼狐疑不觉,还是决定派人前去一看,快步行至刚才有人叫喊“救命”的街道上,但见此处人来客往,并无异常。
他脑海中却始终记着刚才那声呼救,几个侍从向周围的路人打听,刚才是否有人呼救。
有个卖货的老者说:“刚才是个大胖子在喊什么‘救命、杀人’,不过他旁边有个年轻人说他犯了癔症,把胖子带走啦。”说着,朝东边的一条巷子指去。
那侍从正要过去一看,王铭礼不耐烦道:“还看什么看?忘了咱们是来干嘛的?别人的闲事管他呢!”
有个侍从回道:“主事大人,咱们要找的郑乾不就是个胖子吗?”
王铭礼顿如醍醐灌顶,难怪自己觉得方才那阵呼声耳熟,原来就是郑乾,他身边还有个年轻人,那定是薛天辰无疑。
倘若叫他抢先一步找到了郑乾,冯大人和高大人的事情可要败露了。如此一想,他忙带人冲进那条巷子。
那条巷子几十步就走到底,是条死胡同,若真有人想冲出去,只有巷口一条路。可此处除了进出的路人,并未看到郑乾与薛天辰的身影。
这时,一位身穿粗布衣衫的年轻男子推着一辆板车正往巷口推去,王铭礼上前叫了一声:“喂,刚才有个胖子在喊‘救命’,你看到了吗?”
刚一靠近板车就闻到一股恶臭味传来,仔细一看,他的板车上都是些剩菜烂叶,散发着臭不可闻味道,不禁皱了眉头,捂上口鼻,连连后退。
那男子系着面罩,遮住了下半张脸,指着巷口粗声答道:“沿着这条路往南边去了。”
王铭礼等人被他车上的臭味熏的直犯恶心,一听说郑乾去了南边,一行人拔腿便追。
那男子推着板车缓缓行到街市上,过路的人纷纷对他避而不及,他也毫不理会别人的指指点点,回头看见王铭礼等人窜到南面的街市上去了,不由得眼含笑意,放心地推着板车继续前行。
原来,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李如浩伪装成的干粗活的苦力。
他没料到郑乾竟会在大街上乱喊“救命、杀人”等语,不等他继续喊叫,就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发不出声响。
为避免让旁人误会,便说他犯了癔症。路人见他张嘴不说话,口鼻间有淡淡血迹,身上脏兮兮的,便信了李如浩所言。
李如浩将他拖入那条死胡同,看到路旁正好有一辆板车,挥拳击晕了郑乾,将他抬到板车上,扯下一张门帘盖在上面,又把地上的一些烂菜剩饭都倒在他身上。
最后从一个干活的粗使下人身上扒下一件破旧的外衣套在己身,蒙上面罩,就此从王铭礼的眼皮子地下蒙混过关。
郑乾身躯肥大,躺在板车上有如百斤般沉重,李如浩又被这车上的臭不可闻的味道熏得难以呼吸。
眼见王铭礼等人已与自己南辕北辙,便雇了一辆马车,把郑乾带回都尉府,关进了后院的一间空房,命人对其严加看管,不许他出府半步。
薛天辰三人与李如浩分开后,一路奔向城郊的神策军营。
换作从前,薛天辰定会以官职之便直接进去找吕景盛,可今时不同往日,眼下连他自己都要沦为阶下囚了,即便军营对此事一无所知,他直接现身也容易打草惊蛇。
三人商议,此处是高闻远的地盘,不能以直接找人的借口暴露行踪,吕景盛既在军营,总有现身的一刻。
三人一直蹲守在军营附近,直到傍晚时分,军营内走出一名神色仓促的男子,怀里还抱着一只信鸽。
夏书恩凝睛望去,这人中等身高,粗手大脚,身穿一件兵甲,正是他们要找的吕景盛。
三人悄步跟在其后,只见吕景盛沿着军营外的一条阡陌小路朝山头走去,在一座山坡后站定脚步,游目四顾,确定四下无人,便放飞了手中的鸽子。随即又原路返回军营。
军营规定,每日申时后不许任何士兵出入,偏这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