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冒出一个自称见过夏书恩与赵同相识,甚至为两人的交流联系送过书信的证人,这出匪夷所思的情形连夏书恩做梦也不曾想到过,然而现在就真实发生在眼前。
颜溪月正想说些什么,被夏书恩拦下,他心想王福既然自称是目击证人,这些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是必然经不起推敲的。
心中有了计较,便对冯大人禀道:“大人既说王福是能够证明我与赵同相识的证人,那我可否向他求证一些事?”
冯大人点头应允,夏书恩转头向王福望去,那双深若幽潭的双眸早看穿了他的算计,“王福,你说你亲眼看到过我和你们的赵军长相识,这已是三年前的事了,为何到今天还记得这般清楚?”
王福显然没料到他有此一问,瞬时垂下头去,躲避他的目光,支支吾吾道:“这……这还不是因为我时常为你们送信跑腿,我们当兵的平时操练就已经够辛苦的了,偏偏赵军长又吩咐我做这些跑腿的事,三年的辛劳,我岂会轻易忘记?”
高闻远听他说“三年的辛劳”这句话时,脸色突变,伏在椅子上的手霎时僵硬起来。冯大人那张得意的面庞也闪过一丝讶异和惊慌。
曹丞相观察到两人细微的变化,不禁斜睨一笑,侧头不语。薛天辰和颜溪月原本为这突如其来的证人惊到了,这下都从心底舒了一口气。
夏书恩闻言点头笑道:“果然是一段难忘的经历,换做是我,我也会铭记于心。不过我还有一问,你说我跟他经常相聚在一起喝酒,我记性不大好,不记得曾在哪家客店酒肆相约,你可否相告一二?”
王福两手紧贴身侧,身体开始微微瑟缩起来,低头觑眼看向高闻远,眼中尽是恳求之色。
高闻远见他扯谎不够圆满,也逼他不出说出更合理的解释,更怕他会当堂乱讲,一时间怒急攻心,忙对夏书恩斥道:“犯人夏书恩!现在冯大人审的是你与赵同相识一事,现下人证在此,你不承认也就罢了,还顾左右而言他,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我看你分明是想混淆视听,趁机扰乱公堂!”
夏书恩见他勃然大怒,便知他心虚,轻轻笑道:“高大人,我刚才所问句句都与案情相关,毕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有很多事情都难免会有遗漏,怎能说是无关紧要?更何况我在问他之前,也是经过冯大人同意的。”
说着,便望向迷茫失神的冯大人。
冯大人起初不知他的心思,暗道中了他的计,心中昏乱之际,语无伦次,“本官……本官是同意了,可……可没、没让你混淆视听,总之,不许再问了!”
曹丞相“咦”了一声,“怎么就不许问了?本相倒觉夏书恩所问之事应是你冯大人该做的事,这证人说的话就一定能保证万无一失?”
说的冯大人和高闻远都默不作声,接着对夏书恩投去赞许的目光,“你接着问。”
夏书恩依令遵从,继续对王福道:“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王福眼见两位大人都没能阻止他继续提问,自己更不知该如何应付,也不敢抬头直视他,比刚才更加心虚,“这……你们在哪相聚,我又怎会知晓?我只是听从赵军长的话,把信送到你手里就行了。”
夏书恩故作轻叹道:“这说来真是可算是奇了,你既然看到我跟他经常在一块喝酒,却不知我们在哪里相聚。唉,也真是难为你了。既然每次都是劳烦你把信送到我的手上,那你一定还记得我的住处了?毕竟,你可是劳累了三年。”
王福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木立当场,垂首不语。
站在一旁的薛天辰白了他一眼,心道:“就这点水平,也敢来做人证,这下老贼遇上硬茬了。”
夏书恩对曹丞相、冯大人、高闻远躬身说道:“回禀大人,我问得差不多了,其实也没必要问下去了,方才我只问了三个问题,王福的回答却漏洞百出。
我先是好奇此人为何能把三年前送信这件小事记得如此清楚,他说自己送了三年的信。三位大人都知道,我在兵部担任书令史也仅仅只有一年的时间而已,这件事无可辩驳。高大人当年作为我的上司,也可为我作证,此其一。
其二,他既说经常看到我与赵同相聚在一起喝酒,却不知我们两个在何处相聚,岂非是自相矛盾?
至于我的第三个问题,当时我住在何处,他干脆回答不出。以上的这些问题,足以证明他没资格作为这件案子的证人,因为他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经得起推敲的。”
颜溪月在侧,脸现浅笑凝望着他,难怪一开始他不让自己急着说话,原来是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曹丞相对夏书恩的推论相当满意,冲他点头微笑,又对冯大人道:“夏书恩此番推论与本相不谋而合,不知冯大人是上哪里找的这个证人,如此重要的案子竟然跑到公堂上来满口胡言,大放厥词,该当何罪你看着办吧。”
冯大人心中一慌,悄悄望了一眼神色无奈的高闻远,似乎他也有放弃的意思,只得对王福厉声叱喝:“好你个王福!本官派人去往军营查问有谁看见过夏书恩与赵同在一起的证人,你竟罔顾事实,满口胡言,扰乱本官办案。来人,将王福打入大牢!”
王福吓得面色煞白,磕头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