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池平日的所作所为,曹丞相多少也有些耳闻,今见高池受伤,夏书恩夜闯高府救人,心中也已猜到了七八分,故而听到高闻远几次提到自己的儿子受伤,他也不曾安慰半句。
此时高闻远断然不会承认己错,反而想将夏、颜二人留下单独审问。
高闻远正在气头上,一听说曹丞相要把二人带走,当即拒绝道:“夏书恩是朝廷钦犯,颜溪月作为他的同党,又打伤了我儿,这两人难道不该打入天牢,等候发落?丞相却将他们带到薛大人的府上看管,这恐怕不合情理。”
曹丞相对他的愤怒却只淡淡一笑,现出老者才有的端凝厚重的姿态,“他们的事我都听说了,可高大人似乎没听清皇上的旨意,皇上对夏书恩下的结论是‘嫌犯’,而非大人口中的‘钦犯’。
虽是一字之差,却是只有定了罪的钦犯才能关押进天牢。
至于颜溪月与府上的纠葛,想必大人心里也清楚,今晚的事非她一人之过,他二人须要经过审理方可一一定罪,万一冤枉了好人,岂不给朝廷脸上摸黑?”
高闻远愈是见他平静就愈是气闷,“难道丞相大人怀疑我高某是冤枉了他们不成?”
曹丞相道:“大人莫要多想,这件事马虎不得,把他们带到都尉府上看管,也是为了他们免得在案子审理之前就被人下黑手。我想,这应该也不是高大人愿意看到的吧?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他不愿再与高闻远纠缠,也不等高闻远是何意见,不由分说的带走了夏、颜二人。
高闻远再不情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愤懑之情,无以言表。
曹丞相一行人直接去了薛天辰的府上,丞相口头上说是对他们进行看管,到了此地,却是对他们照顾有加。
夏书恩与颜溪月也打消了心中的顾虑,一同谢过曹丞相的搭救之恩。
看茶落座后,开始谈起了正事。
曹丞相轻抚胡须,将夏书恩打量了一番,微笑道:“上回的事,天辰已经都跟我说了,老朽听说你曾在高大人的兵部任职过,咱们暂且先不谈案子,不如你就先说说这件事,如何?”
夏书恩抱拳为礼,说道:“实不相瞒,过去的事我本不愿多谈,既然丞相问起,又与这次的案子有关,那我只好如实相告。”
天顺元年秋,高闻远凯旋而归后,不久就升任兵部尚书,为了扩充神策军,他于次年在长安公开招募两名监门卫,并在军营设下擂台,最终选出两名优胜者担任监门卫。
当年居庸关一战,令高闻远声名远扬,一时仰慕者甚多,凡有功夫在身之人都想前往一试。
夏书恩虽也在此列,但他与众多求官心切之人不同,他自幼饱读诗书,兼之习得一身武艺,又见边疆战事时有发生,赤心报国之念愈发强烈。
听闻高闻远要公开选拔人才,带着一腔报国热血去参加了比武擂台。
此次来参加擂台者人数众多,每场比试皆由两人上台比试武艺,败者落选,胜者进入下一轮比试。
五场比试下来,夏书恩独占鳌头。
坐在观战台上的高闻远也对他颇为欣赏,并在留选名册上勾选了他的名字。
到了第六场比试,与他比试的是一个身形强壮,体态微胖的壮汉,名叫程延升。
二人还未动武,夏书恩便深切感受到此人浑身散发的一股雄浑霸道的气势,神情中又颇带几分盛气凌人之色。
夏书恩心道:“此人看似孔武有力,不知真动起手来有几分功夫。”
程延升活动手腕,手指关节被他掰的咯咯作响,向他睥睨一眼,“小白脸,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若一出手,你的下半辈子就只能靠人伺候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所谓“真人不露相”,还未动手,就先将狠话撂出,要么是狂妄自大之辈,要么是掩饰自己的无能,大话一出,败局已定。
夏书恩只轻轻一笑,“我劝阁下不要把话说的太早,比武失败事小,丢人事大。”
程延升在家乡与人比武向来是难逢敌手,今见夏书恩身量不及自己,还大言不惭,习武的火气上涌,双臂横挥,勾起的十指犹似两只鹰爪,只见他亮出的招数翻转灵活,神形似鹰。
夏书恩一看便知他使的是鹰爪功,此功无需任何器械,是一门专练手指抓劲的功夫。
程延升横挥几招,突然纵身疾跃而起,似一头猛虎向他猛扑过去,夏书恩忙后退两步,使他扑了个空。
程延升又使鹰爪朝他抓去,夏书恩闪身侧避,一直退到擂台边界。
程延升左手使出的鹰爪被他轻易避开,竟将矗立在此处的一根柱子横截抓断。
程延升挥臂又分别朝他左、右肩抓去,均被他挡格架开,程延升见他一直未还手,招招都被他躲过,俯身抱住他的腰身,手臂发力,将夏书恩整个人都甩向半空。
夏书恩在空中翻转身形,仍稳稳落地。程延升就地又翻滚几下,双手紧紧抱住他的右腿。
夏书恩正要出手抓住他肩头,却被他抢占先机,他扯住夏书恩的右腿用力向上推举,意图故技重施,再次将他甩出去。
夏书恩则借力在空中头上脚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