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残缺,悬挂在柳梢处,照得人影绰绰看不清。
齐王府,气氛瞬间凝固到稍微碰触便会爆发的程度。凌云郡主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让她顾不得其他,作势便要吩咐府邸外守着的侍卫进来将苏玉给捉走,可谁能够绕过李景行的层层守卫进来?
苏玉连眼神都不愿意多给他片刻,盯着石桌摆放着的几坛美酒。这都是窖藏佳酿,平日里就算是苏志文想要来讨两坛喝,李景行都是要舍得大力气的,如今却拿出来招待凌云郡主。
许慕寒说出来的种种言语,若是几炷香的时辰前,苏玉是不信的,眼下已经动摇几分,甚至是开始怀疑。
“苏玉,就算是仗着王妃的身份,对我做出这种举动闹到陛下面前也是要进入天牢受罚的。”凌云郡主咬牙切齿的说着。
可听到“天牢”两字,苏玉愈发是没有好脾气,冷笑着回头看向李景行,言语中带着嘲讽和刁难的问,“王爷意下如何?若您也是觉得,我该进天牢,那不劳烦郡主和王爷,我自己过去便好。”
李景行痛苦的皱着眉,却碍于凌云郡主在场,什么都说不出来。
“齐王?”凌云郡主没想到,事到如
今李景行竟然还能够维护苏玉,便也是有些躁动。
李景行压抑着情绪只淡淡的看向她,说,“郡主的仆从在外面已经等候多时,时辰不早,早些回去吧。今日的事情,我自然会给郡主一个交代……”
凌云郡主眼眸滴溜溜的转动了两下,盘算着穷追不舍,恐怕会惹得李景行厌烦,既然他已经表态也给与承诺,离开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凌云郡主拂袖起身,蹙着眉,在侍卫搀扶下,回头说,“齐王莫要忘了,要给我交代才是。”
庭院里,像是风卷残云般的场景落寞又安静,李景行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处开口启齿,只默默的站在原地盯着苏玉。
苏玉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勾起嘴角问,“王爷要如何给郡主一个交代?是一纸休书,还是要将我给送到陈府里?亦或者是……王爷若是想要让我将王妃的位置让出来,也未尝不可。”
暗影看着心疼,想要替李景行辩解两句,说,“王妃,您赌气说这般话,王爷心底该有多难受,他不过是……”
“并非情愿,对么?”苏玉回头看着暗影,问。
暗影对着她冷漠的眼眸,也顿时像是嘴巴被封锁起
来似的,心虚的垂着头。
“是凌云郡主逼迫堂堂皇帝的胞弟,齐王殿下,将她给接到府邸里,也是被逼迫取出这些好酒,更是用刀柄匕首横在你的心口处,让你说出那番话,是么?李景行……你若是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出一个是字,今日我就算是负荆请罪,也要到陈府去跟凌云郡主道歉。”
苏玉咬着牙,声音逐渐变大,最后竟然是变成声嘶力竭的吼声,这跟平时的苏玉不同。
印象中,无论遇到什么风浪,苏玉都是冷静自持的,甚至是没有看过她大声说话的模样。
那猩红着双眼,额角甚至是都蹦出青筋血痕的女人,紧紧攥着拳头,克制着。
李景行沉默着垂头,哑口无言的不做声响。
苏玉眼眶里流出两滴泪,感觉浑身都是僵硬的,甚至是无法自控的,她想要冲过去抱起石桌处的酒坛砸向李景行,知道他必然不会躲,却又放弃。
她像是石像般站在原地,内心翻涌出无数想法,最终只化作一句像是祈求般的试探,询问道,“你也认为,镇国将军是叛国之臣么?”
“苏玉,不管我如何认为,眼下镇国将军的罪名都是无法……”
李
景行拧着眉,知道这才是苏玉崩溃的症结所在。可证据不全,罪魁祸首隐藏极深,若是不作出一场能够蒙蔽众人的戏来,怎么揪出真相,怎么还先帝和镇国将军的清白。
李景行不能说,只能伤害苏玉。
“好,我知道了……”苏玉的泪滴化进嘴角,品尝着眼泪的咸涩,果然,泪水的滋味并不好。
琪花琪树两人听到隔壁院子里吵闹翻天的动静,也赶忙跑过来。
一边一个的想要拦着劝解,可苏玉却淡淡的看着李景行,说,“当日,我拼尽性命想要到京城来。可不过区区短短数日,却恍若隔日。若能够重新选择,我必定不会到京城,我所爱之人,是在镇里对我宠爱的猎户,而并非是京城里需要权衡利弊的齐王爷。不管你是想要一纸休书,还是想要和离,亦或者是要八抬大轿的迎娶谁进门,这王妃之位不过是虚名罢了,我也从不在意。”
“你若是想,只管言语一声,我必定全力配合。”
苏玉看着琪花琪树,那心碎到伤心欲绝、全然没有留恋和希望的眼神,让俩孩子都觉得慌张,忙回头求救的看向李景行。
琪花甚至是扯着他的袖摆,轻
声糯糯的带着几分哭腔说,“爹爹,您跟阿娘怎么吵架了!您快哄哄阿娘啊……”
苏玉看着她,又盯着李景行,说,“阖府上下,并无什么东西是我的,我断然不会带走分毫。但琪花琪树两人是我身上掉下来的骨肉,虽说也有王爷的血脉,可凌云郡主到底是何等脾气,你我心知肚明。若孩子留在王府,保不